老太太走后,纳雅、纳兰和纳雪三姐妹团坐在一起,话家常,赵慕在一旁陪衬着。
纳雅拉着纳兰的手说道:“你别放在心上,祖母会想明白的。自母亲和父亲走后,祖母拉扯我们是不易,可这些年,你做的够可以了。你现在怀有身孕,这是我们大房的头一个孩子,怎么都得仔细着。”
“阿姐,你放心,我仔细着呢。你看他现在,一天到晚,事事都为我想着,恨不得寸步不离。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纳兰说着,轻拍了一下纳雅的手道:“你在王府那边怎样了,出来这么些日子,你婆母没有派人来催你吗?”
听到纳兰这句话,赵慕也很好奇。
若真论起来,纳雅算是欧阳府里,最可怜的寡妇了。
刚过门,丈夫就在战场上出了事离世。按理说,她完全可以回欧阳府,或者改嫁。可是这誉王的娘,雅太妃,非得让她留在王府,把王府一干事情交给纳雅,让她负责,还不给钱,让她用嫁妆贴补王府。
过后,没几年,又逼着纳雅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天生调皮,一天到晚都在闯祸。纳雅,一要教育,雅太妃就出现,硬生生把孩子惯得没边。
“还能怎么样呢,不都这样。最近不知怎么的。婆母倒是没有捉妖了,捉妖的是鸿儿这个孩子,一天到晚不着家,最近又不知跑哪去了。”纳雅一提到自己夫家——誉王府,也是满肚子的心酸。
“大姐姐!”纳雪心疼的喊了一声,头靠近纳雅的肩上。
“别提这些伤感的事情。我们还是来说说这小家伙,最近有没有调皮。你说说你,要生就生嘛,偏偏选在最热的季节去生孩子,这得多遭多少罪啊!”纳雅心疼道。
“都有了,便要生嘛,选什么季节,又不是我能左右的。”纳兰赶紧让荷清给纳雅续上水,好笑道:“你呀,与其这样想,你不如帮我想想,需要注意些什么。”
“你怎么不能左右了?你是那乡野里的愚妇啊?这一打开始就该算好了的,也不能全凭着他高兴吧?”纳雅说着就瞪了赵慕一眼道:“赵慕啊,纳兰是头胎,你得事先准备好,若是不懂,就差人过来找我。”
“大姐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准备好。对了,大姐姐,你看稳婆要请几人,要不要再请几个大夫?我这心里老是没底。”听到纳雅提到这些,赵慕也是一脸愁容。
说实话,对于纳兰生孩子,他心里头还真没底。毕竟谁也没经过这些,这又关乎到纳兰性命安危的大事。外加这个时代医疗水平,毕竟没那么发达。他现在一想到什么脐绕颈啊,婴儿头朝上之类,焦虑和担忧就填满心间。
“你说到很有道理。”纳雅一副娘家长辈的口吻,说道:“这府里的事情,里里外外,你安排妥当,这时候千万别让她烦心。至于稳婆,我来请,我一定把汴京城能数得上的稳婆都请来。对了,还有宫里面有经验的嬷嬷,还有咱们族里的老辈们,到时候都请到府里给你们坐镇,到时候你就只管生就是了。”
“阿姐,你说得我好像要生个什么妖魔鬼怪似的。”纳兰抚着肚子笑道。
“呸呸呸——”三人异口同声道。
“你别以为你自己是大夫就满不在乎,那往日里别人生跟你自己能一样吗?”纳雅说着,转头对着纳雪说道:“这段时日,你就住在侯府,陪着你二姐姐,一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差人来通知我。”
纳雪在纳雅面前,一向乖巧,她顺从的模样,可把赵慕看呆了。心道,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就在他偷偷笑时,纳雅突然喊他,“赵慕,我们三姐妹母亲走得早,我是长姐,这长姐如母,你别嫌我唠叨。这是纳兰和你的头一个孩子,也是咱们房头的头一个孩子,这主我必须得做啊!”
“成成成,全听您安排。只要是为我夫人好,我没任何意见。”赵慕忙点头,顺从着纳雅。心道,多个人也多些倚仗,万一到时真有个什么措手不及的,也能有个商量,拿主意的人不是。
“哟,姐夫,原来你也怕大姐姐啊!那你刚才还笑我。”纳雪见赵慕顺从的模样,觉得有趣,便忍不住打趣。
“我这不是怕,是敬重。哪像你,平时想个孙猴子似的,无法无天,没想到在大姐姐面前,却如此乖巧。大姐姐啊,你得常来,这样纳雪就乖巧了,府里就安静了。”
“你!二姐姐,你看姐夫。”纳雪说不过,转头朝纳兰求救。
“你呀!”纳兰伸手拉过坐在纳雅身旁的纳雪,抬手点点了她的鼻子道:“又怂又菜又贪玩。”
“二姐姐,你帮不帮忙嘛?”纳雪拉着纳兰衣袖撒娇。
“行行行,我罚你姐夫,给你去做你喜爱吃的糖醋虾仁,行了吧。”纳兰自从赵慕回来后,孕吐就没吐了。
可又不知怎么,一反常态的想吃东西,越来越多、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才看到或者听到,就突然想吃。
这不眼瞅着也快到用膳时间,突然想吃糖醋虾仁,但是当着纳雅和纳雪的面,她又不好直接跟赵慕直说,只能以纳雪为借口,说出来。
“就这个好办,夫人呢?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要不我再给你弄个糖醋小排和冬瓜盅?”赵慕说着就起身,没办法,自家媳妇想吃,就得马上行动。
“你看着办,我最近就想吃点糖醋的。”纳兰说着,还不忘给赵慕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他俩的小动作,纳雅和纳雪都看在眼里,不由会心一笑。
用完晚膳后,没多久。誉王府就来人请纳雅回去,说雅太妃身体不舒服,要纳雅回去侍疾。纳兰和赵慕也不好再留纳雅,赵慕起身送她出去。
在府门口,纳雅特意叮嘱赵慕道:“我知道你为纳兰这事,还有上次的事情对我们欧阳府有怨言。但祖母毕竟是把我们三照料大了,你对她有意见可以,但别在纳兰面前表现出来,不然纳兰会很难做。”
“大姐姐放心,关于这事,我一定不会。过段时日,我就把祖母接到府上小住几日。”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纳雅上了马车,又伸出头来说道:“欧阳府其他人,你想收拾就收拾,到如今我也看明白,始终要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才是最重要的。”说完就叮嘱马夫赶车。
“知道了,大姐姐慢走。”赵慕朝着马车行了一礼,待马车走远,才转身回府。
回到屋内,就见屋内只有纳兰一人。赵慕终于可以上前抱着纳兰,闲话家常了。赵慕轻轻拥着纳兰,温柔道:“夫人,今日可还开心?”
纳兰靠在他怀里,嘴角上扬:“有你在,还有阿姐和小雪陪着,自然是开心的。”
赵慕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开心就好,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不开心。”
纳兰笑着打趣道:“二爷今儿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先前在饭桌上,你把大姐姐哄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又来哄我。二爷。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瞧你说的。”赵慕轻抚着她的肚子,道:“大姐姐可是说了长姐如母,我要是不把她哄开心了,她不让我见你怎么办。再说,刚才大姐姐那些话,可真是为你着想,你说,我怎能不敬重她呢。”
“讨厌,手摸哪呢?”纳兰红着脸,拍掉赵慕在自己胸前的手,说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呀,夫人,我这是帮你顺气舒心,怎么能是乱摸。”赵慕说着,手又上去了,道:“你说,这大姐姐在王府日子,也不好过,要不我们想想办法,帮她出了王府。”
“我不是没想过,也要她愿意,想得通。”纳兰抓住赵慕的手,娇嗔道:“二爷,这声东击西的方法,用得越来越溜了。”
“嘿嘿嘿!”赵慕轻轻抱起纳兰,在她嘴角亲了一下,道:“那我再帮夫人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