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前院已经陆陆续续有人登门了,这些都是一些地位比欧阳府低人家,提前上门,看能不能帮忙,顺便加深一点印象。
纳兰带着赵慕,就站在府门处迎接。账房先生拎着三人,在一旁登记造册,登记宾客带来的礼品。
不一会儿,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前,赵慕定眼一看,是王府的马车,赶紧上前迎接。
定国公在儿子的搀扶下,杵着拐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府门的牌匾,见里里外外都布置得十分喜庆,满意点了点头,“慕儿,你过来带祖父过去见一见欧阳老太太,若是论起关系,她和你去世的祖母可是手帕交呢。”
赵慕搀扶着定国公往后院去了,王丞相上前对纳兰说道:“纳兰,一会儿记得让小厮在府外随时候着,今天我就要让永宁侯府,有来无回。”
纳兰恭敬回道:“舅舅,昨天蒹葭表妹过来,已经跟我说明一切,人手也早已安排好了,京兆府衙,我也挺特意去交代过。”
“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只是希望今天慕儿可别让我失望。”王丞相看着赵慕远去的背影,淡淡说道。
纳兰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赵慕会如何选择,今天是他生辰,但是却让他在生辰宴上断亲,王丞相果然狠啊。想到这,纳兰不禁眉头微蹙。
赵慕把定国公送到后,便起身返回,他担心纳兰一个人忙不过来。刚到前院,便听见二房婶娘站在那,尖酸刻薄说道:“纳兰,我说你是不是傻,一个赘婿,你还大费周章给他办生日宴。”
纳兰挺直腰板,毫不客气回怼道:“二婶,他是我夫君,为他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再说,这一切都是祖母授意的,你要是不满,大可以去和祖母说,不必在我面前倒酸水,我没功夫陪你耗时间。”
“你,你你,你怎么越来越没教养,果然是爹娘死得早。你看我家那两个姑娘,就不会像你这么没教养,你···”二房婶娘还在不停叭叭。
赵慕便出言打断道:“二婶,我岳父岳母死得早,要是他们泉下有知,你在这欺负他们女儿,还沾沾自喜,不知他们晚上会不会来找你聊聊天。”
“你。”二房说不过,像自己儿子一样,甩着袖子走了。
“是我的不是了,让你一个人在这,应对这一切。以后走哪,我都把你带上。”赵慕上前拉过纳兰的手握在手心里。
纳兰挣扎道:“干嘛呢,这在府门口,让外人看到,可会说我欧阳府的女人猛浪了,快放开。”
赵慕到现在还是很不适应古代这一套规则,这要搁在自己的时代,怎么牵手都没问题。他无奈放开纳兰的手,陪她一起站着。
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的到来,纳兰已经忙着去招呼宾客入座了,赵慕这边也带着男宾客入座。
这次是赵慕二十的生日宴,在这个时代很是看重,毕竟是二十岁,成年了,一会儿还会有束冠仪式,家中长辈帮他束冠,还要为他取字。所以今天的仪式也不亚于成亲那天,只是今天估计没人再刁难他了。
纳兰特意问了王家舅舅,赵慕是什么时辰出生,特意请人相算,定在了未时。眼看宾客也到得差不多,时辰也快到了。
纳兰派人去后院把定国公和自家祖母请了出来,坐在主位上。王丞相当司仪,唱导仪式。
赵慕端庄的跪在两位老人面前,由定国公亲自为他束冠,就在冠要戴之时,一道不友好的声音传来,“且慢,赵慕生父未至,怎可开始?”
观礼宾客回头,只见大门处走来几人,待人走近,宾客们才认出来者竟是永宁侯赵德和他夫人李氏,后面还跟着三公子赵炘。
李氏前不久被扇了嘴巴,脸上是伤,不敢到处走动,今天脸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她抹了及厚的胭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定国公看了眼打断自己的赵德,准备重新为赵慕戴冠。赵德却冷笑一声,“定国公,今日是我儿赵慕二十束冠之礼,他生父在场才合规矩。我这个生父来了,这冠,得由我来为他戴。”
定国公眉头紧皱,刚要开口驳斥。赵炘突然上前一步,拿着一份文书扬了扬,“诸位,这是我侯府的族谱,上头可清楚写着赵慕是我侯府之人,理应由我父亲为他束冠。”
王丞相眼神一凛,站了出来,“赵德,慕儿不都被你推出来入赘了,你还有脸来说,自己是慕儿的生父。”
赵德满不在乎道:“就算他入赘了,他依然是我儿子,我永宁侯府的公子。”
赵慕看了一眼定国公,说道:“祖父,舅舅,我已经成年了,这事我来处理,您先坐着休息一会儿。”说完转身看向赵德一家三口。
纳兰走到赵慕身边,赵慕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他转身面向宾客,行了一礼,道:“今日,众多宾客在,麻烦各位替我做一个见证,我今日便和永宁侯府断亲。”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李氏满脸不可置信,质问道:“你是疯了吗?当众断亲,你就不怕世人诟病?”
“怕?我当然怕!”赵慕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仿佛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他缓缓地朝着赵德走去,每一步都很轻盈,但每一步却像铁锤敲在赵德心间。赵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日他来错了,他就不应该听信李氏的话。
“父亲,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母亲临终前,你是如何答应她的吗?”赵慕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赵德,“母亲要你,在我未成年之前,绝不可纳妾,更不可续弦,你做到了吗?”
赵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仍然强作镇定,想要反驳。然而,赵慕根本不给他机会,紧接着说道:“母亲临死前,要你立我为世子,你亲口答应了。可母亲的尸骨未寒,你却反手就将那文书付之一炬!”
赵慕的声音越发冰冷,“父亲,母亲还让你记下,每年我的生辰都要陪我一起度过。可你呢?每年我生辰之时,你都在那烟花柳巷之中寻欢作乐!”
赵慕终于走到了赵德的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那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刺向赵德。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父亲,你如此对待母亲的遗愿,如此对待我,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赵德被赵慕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借口。最终,他只能沉着脸,强装出一副君子风度,说道:“你如今竟敢当众质问生父,这便是你母亲教给你的教养吗?”
宾客们从赵慕开始质问赵德时,便开始交头接耳,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原来王氏临终前为自己儿子谋划这么多,果真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遇到这么个不靠谱的夫君,不知她泉下有知,半夜会不会找赵德算账。”女宾席这边说道。
“呀,赵德这个做父亲的粗心大意,现在被儿子当众质问,估计一会儿,会打儿子出气,毕竟这样质问生父,着实不孝。”男宾席这边议论道。
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