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战后的第三个月圆夜,惊鸿书院的莲池泛起细碎银光。林晚棠斜倚在九曲长廊的竹栏上,缠着绷带的左臂微微发麻。她望着水中月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场与千鳞邪君的恶战——当金色光球炸裂的瞬间,她仿佛又看见了初代天枢术师残魂中闪过的画面,那抹熟悉的身影与母亲的面容重叠,却在意识清醒时消散如烟。
“在想什么?”萧砚礼的声音惊碎一池涟漪。他提着食盒缓步走来,青衫下摆沾着些许墨渍,显然刚从书房出来。食盒打开,是一碟桂花糖糕和温热的莲子羹,“厨房新做的点心,说是给你补身子。”
林晚棠拈起一块糖糕,甜香在舌尖散开,却难掩眉间愁绪:“砚礼,你说初代天枢术师的残魂里,是不是藏着关于我母亲的秘密?每次调动那股力量,我都能感觉到......”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
谢云舟喘着粗气撞入长廊,酒壶在腰间晃得叮当作响:“幽精传来飞鸽传书,西北边境的沙漠中出现海市蜃楼,景象里竟有座和惊鸿阁古籍中记载的‘天机阁’一模一样的建筑!”他展开泛黄的信纸,上面的朱砂字迹力透纸背,“而且,有商队目睹蜃楼中飘出带着火焰纹章的旗帜。”
林晚棠猛地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火焰纹章——这个与天枢秘术纠缠不休的标志,即便在邪君伏诛后仍如附骨之疽。她摩挲着腰间重新修复的玉珏残件,那是东海之战后幽精用惊鸿阁秘术熔铸的,此刻正微微发烫:“看来我们又要启程了。”
三日后,一行人踏入西北荒漠。烈日炙烤下,沙丘泛着刺目的白光,驼队铃铛声在空旷天地间显得格外寂寥。林晚棠戴着面纱,却仍被风沙迷了眼。恍惚间,她似乎看见沙丘上浮现出幼年时的场景:母亲牵着她的手,在同样滚烫的沙地上奔跑,身后是漫天火光。
“小心!”萧砚礼的惊呼将她拉回现实。一道黑影自沙丘后暴起,竟是只浑身覆盖鳞甲的巨蝎,尾钩泛着幽幽蓝光。谢云舟甩出软鞭缠住蝎钳,却被蝎尾横扫击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沙岩上。林晚棠挥剑斩向蝎尾,剑刃却被鳞片弹开,反震之力震得她虎口发麻。
“这蝎子的鳞甲有古怪!”萧砚礼长剑刺入蝎身关节处,黑血喷涌而出,“像是被某种秘术强化过!”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嘶鸣,数十只同样的巨蝎从沙海中钻出,将众人团团围住。林晚棠突然注意到蝎钳上刻着细小的符文,与惊鸿阁古籍中记载的“蚀骨咒”如出一辙。
“它们被下了咒!”林晚棠将灵力注入玉珏残件,光芒所及之处,符文开始崩解,“砚礼、云舟,攻击符文所在的关节!”三人配合默契,剑气、鞭影与玉珏光芒交织。当最后一只巨蝎倒下时,沙丘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暗门从沙下缓缓升起,门楣上刻着半块残缺的火焰纹章。
暗门内寒气扑面而来,与外界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通道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夜明珠,照亮满地白骨。谢云舟踢开一具骸骨,捡起其手中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天机卫”字样:“看来这里曾有过一支神秘卫队。”
行至通道尽头,一座悬浮在岩浆池上的水晶宫殿映入眼帘。宫殿穹顶镶嵌着星辰般的宝石,地面却铺满染血的锁链。林晚棠的玉珏残剑突然剧烈震动,指向宫殿深处。当他们靠近时,听见了若有若无的 chanting(咒语吟唱)声,声音中夹杂着孩童的啼哭。
“是幻术!”幽精不知何时现身,额间凤凰图腾亮起,“这些声音会勾起人心底最恐惧的回忆!”她指尖火焰燃起,驱散部分迷雾。林晚棠却在幻象中看见母亲被锁链束缚的身影,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萧砚礼握紧她的手,剑上灵力暴涨:“晚棠,记住,那是假的!”
在众人合力下,幻象消散。宫殿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着七个水晶棺椁,棺中沉睡着身着白衣的少女,容貌竟与林晚棠有七分相似。祭坛边缘刻着古老文字:“七魄归位,天机重明。” chanting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祭坛四周升起黑色火焰,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