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面部紧绷，试图用眼神恐吓孟清鸾。
“有骨气。”孟清鸾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最好能这么一直有骨气下去。
“……”
你才知道？
十一微扬下颚，颇有些得意。
孟清鸾说完，转身直接朝校场中央走去，方向正是营帐所在处。
十一心中咯噔一声，快步上前挡在她身前，阻止她过去。
“你干什么？”
“你这尊大佛不教我，那我自然要请你们头领给我换个暗卫教。”孟清鸾理直气壮，“到时候，万一你们头领一个生气，将你强压在暗卫部，耽误你家主子什么事……”
十一脸一黑，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教！”
他说得咬牙切齿，简短的两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孟清鸾不管他黑到底的脸色，收回脚，“我们先从什么暗器开始呢？”
态度变化之快，十一都忍不住心中暗骂。
心中骂归骂，可还是得教她。
“对！握紧，集中注意力，呼吸放轻！”
十一站在树荫下，眉头紧皱，指挥不远处手中夹着飞刀的孟清鸾。
“这样？”孟清鸾试探地开口。
“对！”十一点头，“朝靶子飞过去，用力，飞上靶子才算成功。”
孟清鸾屏气凝神，手上一用力。
“啪！”
飞刀还没飞出去就落在地上，摔起一片土灰。
“再来！”十一继续道，“手上用力！”
孟清鸾深呼吸一口气，心中不断默念他说的要领，手腕发力，挥出。
依然落在地上，只不过比刚才强上不少，至少飞了出去。
“再来！”
“再来！”
“再来——”
十一不知重复多少次，她却好像陷入瓶颈期，每次只差那么一点点，便落在靶子不远处的地方。
冬日的阳光很烈，照得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丝，现在不远处陪同的美元和英蒡看着一阵揪心。
十一走出树荫，走到孟清鸾身旁，“孟夫人，能力有限不可勉强，你这样的身体素质，还是先从最基础的练起吧。”
孟清鸾抬起袖子随手擦了一把汗，眼神定定地看向远处的靶子。
“你觉得我不行吗？”
十一看着落了一地的飞刀，耸肩，不言而喻。
孟清鸾捡起一把飞刀，重新握在手里，指尖绕动刀柄转动，甩出一个漂亮的刀花。
“不如，你再让我试最后一次。如果我失败，就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亲自去找你们的首领放你回去，如果成功……”
“成功之后再说也不迟。”十一眸底掠过轻嘲。
他之前觉得她蠢，脑子有病，没想到还如此的自负。
倒不是他小瞧孟清鸾。
而是暗器，对于她这种毫无习武基础的新手来说，想要一天学会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他会答应教她学习暗器。
孟清鸾没有羞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到让人无法察觉。
“可以。不过，我这次要射的不是靶子，而是你，怎么样？”
说完，她不忘解释，“学习暗器的目的便是为了防身攻击人，靶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自然没有手感。怎么？你不答应，是信不过自己还是太相信我？”
十一转身，“可以。”
“你去吧。”
“开……！”
十一走到靶子旁，转过身，刚准备通知开始，说到嘴边的话却立马被直逼身下的飞刀堵在口中，连声音都变了调。
孟清鸾手腕翻甩出飞刀，直挺挺地朝他直逼而来，转头时，已经近在咫尺。
十一来不及躲避，只能用手掌硬生生地接住这一刀。
锋利的刀刃被强迫停下，两股强大彼此不相让的力量碰撞，轻易地划破他的手心。
松开手，断线的血珠沿伤口滑落，整只手瞬间鲜血淋漓。
十一只看一眼便抬起头，望向站在原地的孟清鸾。
孟清鸾一惊，跑到他身边，“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飞不过去，没想到……”
“无事。”十一打断她的话，“你成功了，什么条件？”
孟清鸾拿出手帕，递给他，“我的条件就是没有条件，你可以回去了。”
十一没动，不解她这番举动的意义。
孟清鸾将手帕塞进他的另一只手中，“你不想回去？”
“想，”他终于动了，接过手帕随意地在伤口绕圈包扎，“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去？”
孟清鸾收回手，“你不用管这些。你回去便好，至于其他的，我会亲自和你们首领说的。”
“……”
孟清鸾说完，见他伤口被包扎起来，血没有继续流下，转身离开。
十一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皱起又松下，随后又紧皱。
她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
下午。
马车稳当当地停在东街一处府邸处，隐秘又低调，极不引人注目。
孟清鸾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
她只打量府邸一眼，便径直走到门口，手中还抱着一个小盒子。
“你是何人？”门丁拦住她。
孟清鸾轻轻掀起眼皮，一旁的英蒡便上前一步，报上家门。
“这是当朝大理寺少卿沈砚??沈大人的夫人，今日特意来为你们家主人送药，还不赶快进去通报？”
家丁闻言，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半晌，先前拦人的家丁拱手上前，“小的眼拙。只是我们家主人还在校场中未回，老夫人疾病缠身，怕是不宜见夫人……”
“没关系，我进去等他回来。”孟清鸾打断他的话。
“这……”
“这什么这？”美元柳眉倒竖，“我们夫人特意打听你们主人一家子住在这里，你们还在这里推三阻四？里面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的东西吧？”
较沉稳的家丁解释道：“夫人莫要误会，我们只是怕夫人久等，浪费夫人的时间。”
孟清鸾伸手抓住美元的手，轻拍示意她退后，温声道。
“我打听到你们主人与老夫人住在这里。原本我是不想多加打扰。可他是为了教我习武受伤，我心中属实过意不去，若不亲自把药交给他，我今日是不会离开。”
孟清鸾话语温柔，可语气坚定的很，摆明态度。
三人既唱白脸又唱红脸，两人招架困难，可却还是不肯让开道路。
孟清鸾心中暗笑，她自然知道两人为何不敢让她进去。
她不急。
她给他时间思考，给他藏身的机会，她最喜欢玩的就是躲猫猫游戏了。
几人僵持不下之际，大门被推开，两家丁见到来人主动让开道路。
那人朝孟清鸾福身，恭敬道：“辛苦夫人久等，请夫人见谅，我们老夫人请夫人进去等待。”
孟清鸾点头回应，款步走进府中。
孟清鸾被带入正厅，落座，很快有侍女为她看茶。
她接过茶放在一旁，并没有喝，视线在大厅内观察，随后看到角落里放着的小窝。
眉头轻挑，起身朝小窝的方向走去。
她刚走近，忽然听到一阵急促奔跑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发出踢踢踏踏的响声。
没一会，一个小东西就跳进小窝的软垫上。
孟清鸾看清小东西后，表情一滞，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