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爸讲究多。”妈妈朴贵子笑着拍他手背，却还是往每个碗里多加了块年糕，“智孝快吃，吃了年糕长一岁，要更懂事啦。”
宋智孝鼓着腮帮子把年糕咽下去，嘴角还沾着米白色的汤渍。
爸爸宋英则正戴着老花镜，手指点着泛黄的民俗画册，眉头微蹙：“说了多少遍，岁拜时要跪得端正，膝盖不能分开，智孝上次就没撑住晃了三下——”
“爸，哪能一下不晃呀！”宋修文剥开一颗橘子糖塞进嘴里，含糊地帮妹妹解围，“再说去年您非要让我们学打长鼓，结果鼓槌差点砸到妈妈的泡菜坛子。”
“爸，您这老花镜该换度数了吧？”宋修文把剥好的橘子瓣递到妈妈手里，指尖点了点画册上的小人，“您看这膝盖角度，赶上智孝在Running man里做体能训练了。”
宋智孝刚喝了口年糕汤，闻言差点呛着，抬手拍了拍哥哥胳膊：“哪有那么夸张呀，哥。”
她嘴角的汤渍还没擦干净，说话时带着点奶音的底气，逗得妈妈直笑，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嘴角：“我们智孝最厉害了，不过岁拜时可得听爸爸的，不然他今晚要翻民俗书到后半夜了。”
宋英则推了推老花镜，故作严肃地轻咳一声：“你们当孩子时就没规矩，修文五岁那年拜岁，非要抱着吉他给祖宗弹奏歌曲，说要‘与时俱进’；智孝七岁更离谱，磕完头就往供桌上爬，说要尝尝‘祖宗吃的糖果甜不甜’。”
“那不是您说供品是祖宗‘尝过福气’的吗？”宋智孝鼓着腮帮子辩解，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桌布边角，那模样和她在节目里被调侃时的委屈表情如出一辙。
宋修文见状赶紧打圆场：“爸，今年我们保证正经。我带了新写的吉他曲，拜完岁弹给您和妈听，算给祖宗‘汇报工作’；智孝——”
他转头看妹妹，眼底闪着促狭的笑，“智孝就负责磕头时别把地板磕出坑，可把在节目里撕名牌的劲儿省着点吧。”
“宋修文！”宋智孝伸手去挠哥哥胳肢窝，兄妹俩闹作一团，妈妈在中间笑着拉架，宋英则看着眼前的热闹，嘴角的弧度藏都藏不住，手里的民俗画册被他轻轻合上，放在桌角。
窗外的鞭炮声隐约传来，带着硫磺味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混着年糕汤的甜香。
妈妈起身去厨房端饺子，边走边说：“修文的吉他曲得等会儿，先吃饺子，里面有硬币，谁吃到谁今年运气最好。”
宋修文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妈妈端来的白瓷盘：“妈，您是不是偷偷给我留了带硬币的？我今年巡演要跑十个城市，得沾沾福气。”
“才没有，”妈妈故意板起脸，“智孝今年新综艺要上档，还得拍广告，更需要运气呢。”
宋智孝闻言也凑过去，鼻尖快碰到盘子：“我要吃三个！前阵子在节目里抽惩罚签，连中好几次呢，运气都攒到现在了。”
宋英则看着儿女争着夹饺子的模样，忽然轻声说：“其实不用争，你们俩健健康康，工作顺顺当当，就是最好的运气。”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里，闹哄哄的客厅忽然静了一瞬。
宋修文最先反应过来，夹起一个饺子塞到爸爸碗里：“爸您吃这个，我刚看见里面有硬币反光。”
宋智孝也赶紧夹了个最大的饺子给妈妈：“妈吃这个，您今年跳广场舞要拿第一名。”
妈妈笑着摇头，眼眶却有点热，抬手揉了揉：“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金红色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宋智孝沾着面粉的指尖上，落在宋修文吉他包的金属搭扣上，落在宋英鬓角的白霜上，也落在妈妈眼角的笑纹里。
宋修文忽然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吉他，调了调弦，指尖轻轻拨弄起来，是段温暖的旋律，没有复杂的技巧，却像冬日里的阳光。
宋智孝跟着节奏轻轻晃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调子，宋英靠在椅背上，手指跟着节拍轻敲桌面，妈妈端着空盘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客厅里的三个身影，悄悄红了眼眶。
鞭炮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像是在为这屋里的暖光和歌声伴奏。
宋智孝咬开一个饺子，牙齿忽然硌到硬物，她眼睛一亮，吐出一枚亮晶晶的硬币：“我吃到啦！”
宋修文立刻弹了个欢快的和弦，宋英则笑着点头：“好，我们智孝今年一定顺顺利利。”
妈妈朴贵子走过来，摸了摸女儿的头，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声说：“都顺利，我们一家都顺利。”
民俗画册安安静静地躺在桌角，岁拜的规矩或许还没讲完，但此刻屋里的笑声、歌声和饺子的香气，早已比任何规矩都更像过年的模样。
宋英则把民俗画册又翻开，指尖在“岁拜礼仪”那页停住，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吃也吃了，闹也闹了，该正经来岁拜了。”
供桌早就摆妥了，妈妈下午蒸的打糕码在青花盘里，苹果和橘子摆得整整齐齐，香炉里插着三炷香，青烟袅袅地往上飘，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宋智孝跟着哥哥往蒲团前站，偷偷瞅爸爸的表情，见他眉头没蹙着，才悄悄松了口气。
“跪下时膝盖要并齐，腰挺直，手要这样——”宋英则边说边示范，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磕三个头，起身时要稳，不能慌慌张张的。”
妈妈端着刚温好的米酒过来，笑着插话：“别老说孩子，你当年第一次给我爸妈岁拜，紧张得忘了该说啥，磕完头站在那儿鞠躬，把我爸都逗乐了。”
宋智孝“噗嗤”笑出声，被爸爸用眼神一瞟，赶紧抿住嘴，乖乖跪到蒲团上。
她深吸一口气，膝盖并得紧紧的，刚要往下磕，忽然感觉裙摆被拽了拽——是哥哥在后面偷偷给她使眼色，指了指供桌角落的糖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