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孝推开车门的瞬间，寒风像无数细针扎在脸上，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下巴上紧了紧。
服务区的路灯在空旷的停车场投下昏黄的光晕，风卷着枯叶滚过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暖黄的灯光混着热饮的甜香涌出来。
她在货架前站了会儿，指尖划过一排热可可，最终拿了两杯蜂蜜柚子茶——金钟国总说这个温润，不腻。
付账时指尖触到纸杯壁的温度，暖意顺着指缝漫到心里，刚才被宋修文调侃的窘迫慢慢散了。
转身出门时，正看见宋修文倚在车边打电话，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柔和些。
他挂了电话朝她扬了扬下巴：“选这么久，以为你要把便利店搬空。”
“哥你才是，明明是你自己要拐进来的。”智孝把其中一杯递过去，杯壁上的水汽沾在他手背上，他缩了下脖子笑：“谢啦，果然还是热饮救命。”
坐回副驾时，智孝才发现手机亮着，金钟国回了消息：“知道了，你也别总在车里玩手机，让修文专心开车。热饮买了吗？别喝冰的。”
她盯着屏幕弯了弯嘴角，手指在屏幕上敲：“买了热的，我们准备走了。”
“嗯，到了给我发消息。”
宋修文发动车子时瞥到她的表情，啧了声：“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钟国哥到底给你灌了多少甜言蜜语？”
“才没有！”智孝把手机塞回口袋，脸颊又开始发烫，“他就是……比较细心。”
车载空调的暖风裹着淡淡的柚子香，刚才钻进缝隙的寒风好像都被挡在了车外。
智孝靠着椅背，忽然想起上次和金钟国一起坐车，他也是这样把空调调高，还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她总是手脚冰凉。
“说真的，”宋修文的声音忽然轻了些，“钟国哥对你是真上心。上次我和容和他们聚餐他们还说呢，无论是节目还是私下，从来没见过钟国哥这么认真的照顾过一个人。”
智孝愣了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她知道金钟国细心，只以为他一直是这样，却没想到原来只是对自己这样。
“以前总觉得他是钢铁直男，”宋修文笑着摇头，“结果谈起恋爱来比谁都黏人，上次他还偷偷问我，你喜欢什么风格、什么款式。”
智孝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柚子茶的杯套，耳尖又开始发烫。
车窗外的风好像小了些，暖风吹得人有点困。
智孝打了个哈欠，把座椅调得稍微倾斜些，宋修文调低了音乐音量：“困了就睡会儿，到了叫你。”
“嗯。”她应着，却没立刻闭上眼。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下，她摸出来看，是金钟国发来的：“刚到陕川，陕川的星星很亮，你那边看得见星星吗？”
智孝抬头望向窗外，墨蓝色的夜空里果然缀着疏疏落落的星子，像撒了把碎钻。
她对着车窗玻璃哈了口气，用手指画了个小小的星星，然后打字：“看得见，和陕川的一样亮。”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把手机放在腿上，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车里暖融融的，柚子茶的甜香混着宋修文车里淡淡的木质香，还有口袋里手机偶尔震动的温度，让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忽然变得格外安稳。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宋修文轻声笑了句“真是没救了”，但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在暖风和细碎的思绪里，慢慢坠入了浅眠。
梦里有金钟国熬粥的香气，有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还有陕川夜空里和这边一样亮的星星。
车缓缓停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时，宋智孝才彻底从浅眠中醒透。
她眨了眨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窗外的路灯透过车窗洒进来，在脚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车里的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空调还在低低地送着暖风，混着柚子茶残留的甜香，让刚睡醒的人心里软乎乎的。
“到啦？”她哑着嗓子开口，伸手揉了揉眼睛，指腹蹭过眼下的温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宋修文熄了火，转脸看她，眼底带着点笑意：“再不醒，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要在我车里扎根了。”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带进一丝晚风，“快下来吧，外面风小多了。”
智孝跟着推开车门，这次的风果然柔和了许多，只轻轻掀了掀她的围巾边角。
她踩在微凉的地面上，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一路的疲惫好像都随着这个懒腰舒展开了。
小区里很静，只有零星几家窗户还亮着灯，楼道口的感应灯在他们走近时“啪”地亮起，暖黄的光铺满了台阶。
宋修文绕到后备箱，按了开关，“咔哒”一声轻响，后备箱盖弹了起来。
里面除了他们给爸妈买的礼品，还有几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子，是智孝傍晚在服务区便利店买的特产。
“差点忘了这个。”他弯腰把纸袋子一个个拎出来，“爸妈爱吃的那个蜂蜜糕，还有妈念叨的坚果脆，都在这儿了。”
智孝凑过去看，纸袋上印着服务区的标志，她伸手想接：“我来吧，看着不沉。”
“别，”宋修文往旁边躲了躲，把最重的那个袋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你刚睡醒，手还软着呢。我送你到门口就行。”
他关了后备箱，锁好车，拎着袋子率先往楼道走，“楼道灯亮着呢，慢点踩台阶。”
智孝跟在他身后，踩着暖黄的灯光上台阶，鼻尖似乎还能闻到车里残留的柚子香，混合着楼道里淡淡的消毒水味，竟也不觉得突兀。
到了家门口，智孝熟练的拿出钥匙打开门，宋修文把袋子放在门边的鞋柜上，拍了拍手上的灰：“齐活了，终于回家了。”
“哎哟，可算到了！”妈妈的声音裹着暖意从玄关飘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擦到一半的抹布，快步迎过来，“你俩累不累呀？饿不饿呀？想吃什么妈给你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