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最先反应过来，大袖挥舞，黑阳之力狠狠砸在九霄大阵上。
光罩韧性十足，没有破裂，但被迫再次缩小。
朱罡烈在阵中依然受到波及，连退好几步，才站稳。
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从乾坤袋里同时拿出两枚金丹。
长生丹一共炼制了十枚，四枚赠予手下。
朱罡烈夫妻合云霄服用三枚。
刨去毁掉的，最后两枚就在他手里。
“三位！
打了半天，总得有个理由吧？！”
朱罡烈声音不大，再次给掌中丹药加热。
做出要将其毁掉的模样。
激战中的三道身影，齐齐一滞。
各自后退。
外围的仙神则快速围拢过来。
“三位，再打下去，福陵山就没了。万一谁有个闪失，诸位的脸面将荡然无存。”
他环视三位大能，声音清晰。
配合掌中道韵，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就是想面子上好看，还能多占便宜嘛。不如把各自的条件，都摆在台面上，如何？”
朱罡烈又看了看太白和观音。
“免得三败俱伤，反倒让某些摇旗呐喊的小人，捡了天大的便宜！”
他这阴阳话傻子都能听明白。
只是谁也想不到，三大能中，有两个跟他一伙儿。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放肆！”
太白金星像是被踩了尾巴，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朱罡烈的鼻子厉喝。
这趟下界，他屡屡破防，多年积累的沉稳老练形象荡然无存。
“你这小辈！死到临头，还敢在此摇唇鼓舌，搬弄是非！”
“束手就擒，交出云霄，随我回天庭伏法！是你唯一的选择。”
他唾沫横飞，开始历数朱罡烈的滔天罪状。
“下界为妖，不思悔改，此为一罪！”
“擅杀取经之人，断佛法东传，此乃二罪！”
“包庇截教余孽，意图颠覆封神秩序，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朱罡烈却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径直转向黑佛弥勒。
“东来祖师，您的条件呢？”
“辛饶丹朱”摸了摸光头，咧嘴一笑。
那表情兼具纯真、邪异，说不出的别扭
吐出的话，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尤其是佛门三菩萨。
“观音菩萨的立场，便是老衲的立场。”
唰！
所有目光瞬间汇聚在观音身上。
倒反天罡。
都是菩萨尊佛爷法旨，哪有佛陀为菩萨马首是瞻的道理。
观音菩萨眼帘低垂，无悲无喜，只是轻轻宣了声佛号。
便算默许。
好个黑佛，永远不让自己处在孤立的位置。
朱罡烈心中冷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那位从始至终沉默的玄衣帝君。
这一次，他没问。
而是直接替对方回答。
“至于真武叔叔。”
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有力。
“您的立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维护北极一脉‘荡尽天下妖邪，护佑三界苍生’的铁律。”
“罡烈，可有说错？”
真武大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微微颔首。
“听见没有！”
太白金星冷笑，“听见了又如何？你现在便是妖邪。朱罡烈！别再负隅顽抗！”
他催促道：“赶紧自缚谢罪！免得三位打生打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到那时，你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坏种。
唯恐天下不乱。
朱罡烈对这老倌知之甚深，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
“自缚？”
他缓缓摇头，像是听了个笑话。
“李长庚，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笑容收敛，“若真想让我死，何必罗列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罪名？”
方才魔头屠戮生灵，你们袖手旁观。
如今，反倒对我这个坐地户喊打喊杀。
真觉得我们北极一脉好欺负？”
“你休要胡说，你跟北极一脉没有任何关系！”
朱罡烈不再理会他，径直离开大阵。
卯二轻呼，想要跟出来，被他制止，“听话，我没事，在这等我。”
说完他脚下迈步，一步，一步，走向观音。
目光灼灼，亮得惊人。
全场的焦点，瞬间汇聚于此。
“观音菩萨，太白星君……”
朱罡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最大的罪过，是害死了取经人，断了佛法东传之路……”
观音菩萨眼帘微垂，古井无波。
朱罡烈表情越发玩味。
“可如果……”
“如果，取经人，根本就没死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
时间仿佛凝固。
观音菩萨那张慈悲脸上。
第一次，露出了真真正正的，骇然！
弥勒同样撤掉万年不变的笑容。
眯眼望向这边。
……
全场死寂。
取经人，没死？
虚张声势……还是暗藏玄机。
可，那灵丹又从何而来？
这消息比刚才三位十六境强者毁天灭地的神通对撞，还要撼动人心。
因为，这直接颠覆了整件事的根基。
朱罡烈观察到观音瞳孔的细微变化，心中大定。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取经人是谁，很重要吗？”
朱罡烈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
“重要的是，佛法东传的大业，从未断绝。”
“我，可以保证，新的取经队伍，此刻已行至流沙河畔。”
“经文，必能顺利取得，带回东土。”
“佛法广播南瞻部洲的大势，不会有半分改变。”
太白金星脸色发白。
观音神色变换。
朱罡烈不理他们，转而谈及另一个核心问题。
他侧过身，对着身后的云霄仙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却换成无赖模样。
“至于这位……”
朱罡烈清了清嗓子，语气坦然得近乎荒谬。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云霄仙子’。”
“我只知道，封神榜上，有位‘感应随世仙姑’，身在天庭，恪尽职守，功德无量。”
“眼前这位，是我的红颜知己，福陵山的女主人之一，道号‘小龙女’。”
卯二掩口，明白丈夫的用意，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云霄无语。
她有当场回绝的冲动，可想想还是算了，只别过头去。
女主角不发一语，算是默认了这荒唐的身份。
龙？
在她眼中，披鳞带甲之物，不过是坐骑青鸾的点心。
给自己安这么个名号，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