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波咧嘴一笑，冲自家主子竖起大拇指。
“元帅，查清楚了！修士，不是妖怪。”
“什么境界？”
“刚摸到四境门槛。叫高恭谨，镖师出身，五十多。”
“四境……易筋。”朱罡烈问，“凡间武者自称化劲吧？。
“对！炼气入门。放天界，就十岁娃娃水准。”
“凡间叫法多，我怕搞错，特意记了份清单，”翊波从怀里抽出帛书，双手呈上，“到这个境界，气力明显增加，有九牛二虎之力，能活百岁。”
不错，军伍习惯并没有因为安逸磨灭。
朱罡烈暗暗点头。
他展开帛书，仔细阅读。
凡间人神妖魔混居，武道与修真同源。
除去顶级宗门，多数人族修士，都是武学起家。
凡武三境：
初境，身轻体健，勇武过人；
二境，外劲大成，力能搏牛。
军中猛将、江湖豪杰，多在此列；
三境，内劲大成，筋强骨健。
算一方宗师。
四境易筋，便是修士门槛……
“嗯。”
“记得挺细。”朱罡烈合上帛书，又闭眼回顾一遍，这才递还。
“高恭谨算个人物。”翊波接过帛书收好，“不然，高老庄也没法在四战之地立足。”
“他和乌斯藏关系如何？丹增多吉有没有牵扯？”
“高恭谨跟屏巴桑措关系密切。他们抢劫来的东西，大部分要到青唐城销赃。”
“规模如何？”
“很大。青塘的质铺银楼十有八九都是狱市。”
朱罡烈略一思索，掏出传讯玉简，写了“质铺、银楼”四个字，发给卯二。
“高恭谨很务实，多半认识丹增，但中间隔着屏巴桑措，不会为他出头。”
翊波拿出纸笔，迅速勾勒出简易舆图，指着图上位置，“青塘城在南边，卡住咽喉要道，高老庄的人想进藏，没法绕开。”
“朱达呢？他怎么样？”
四境修士在朱罡烈眼里不过蝼蚁，周边威胁也是癣疥之疾。
他更挂念生身父母。
只是生性好强，拉不下面子。
绕了半天，才问到正题。
“朱老……朱先生和夫人都挺好。” 翊波措辞谨慎。
朱罡烈双眼微眯，“你说……我那个‘娘’，也找到了？”
“呃，找到了……朱夫人，原是丫鬟，叫春桃。现在是总教头夫人。”
“哦？”
“属下扮仙人露了几手。” 翊波解释，“朱先生有救主之功，我再一推，就成了庄丁总教头。”
“搭上线了？”
“嗯嗯，朱达对属下感激涕零，让干啥干啥。”
翊波挠挠脑袋，突然变色，”元帅，我可没占他们便宜，别说磕头，连行礼都没敢受。”
朱罡烈被逗乐，“怂包，你这神仙当得够窝囊。”
“这……”
“行啦……表现不错。”
朱罡烈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箓，递给翊波，“你再跑趟高老庄，这两张护身符让他们贴身佩戴……那个，以便我验证效力……”
朱罡烈又将“化煞符”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让他以仙人身份找朱达，安排高老庄商队尽快人人佩戴。
翊波领命，却不想走，担心主帅安危。
挨了顿爆踢，被蹬出洞府。
……
朱罡烈坐镇云栈洞，陆续有消息传回。
先是卯二姐的传讯玉简。
屏巴桑措果然是老油条，口惠而实不至。
答应推广符箓，却一拖再拖，倒是对炼器大赛兴致勃勃。
事情都在意料之中，朱罡烈快速回信：赛会，推波助澜；符箓，打通渠道。
玉简刚写好，头顶一亮，翊波的传音符到达。
“元帅！高老庄计划进展顺利，商队已全部佩戴化煞符。
按您的要求，所有人去青塘，无论销赃还是进货，但凡跟兵器相关，必问符纸……就是，高恭谨不对劲！”
“说。”
朱罡烈回复。
他现在还是炼气初期修为，真元不足，传音符往来，没法支撑长篇大论。
半刻钟后，翊波的话传回，“那厮嘴上不说，却派了心腹暗查符箓来源！我怕查到咱们头上，牵连朱达夫妻。”
指节敲击石桌。
“嗒，嗒。”
思考片刻，朱罡烈回复：“护好人，让他查。”
他端起凉茶灌了一口，心头火气反倒更旺。
血肉至亲，无法漠视。
不多时，方皮敲门求见。
“军师，大长老那边确实在阳奉阴违。”方皮声音低沉。
卯二走后，他暂时负责洞内庶务和情报。
军师？
朱罡烈心里好笑，没纠正他。
这头大野猪心思不够缜密，但还算用心。
“化煞符收了，他们贴身带着，却不往外推。反而到处说咱的符箓是样子货，真正能克制戾气是月华之力，法门只有大长老一系才懂。”
朱罡烈轻哼，“老帮菜，花样不少。”
“他们……也在悄悄收购蓝樱草，量不大，很隐蔽。”
“他们收蓝樱草干嘛？”
“跟风吧，想捞点。”方皮猜测。
“蓝樱草现在什么行情？”
“价格打着滚往上翻。我们收，狼妖也在收，不问价，有多少要多少。福陵山周边已经被买空，得往更远的地方寻货。”
“呵，钓王八还能带上来臭鱼烂虾。”朱罡烈搓搓手，来回走了几趟，笑着吩咐方皮，“挑些机灵可靠的兄弟，找出狼妖运货路线。”
方皮抬头，目露凶光，“您的意思是……”
“能抢，就抢。”
朱罡烈语气平淡。
“抢不过，就给我烧。
毁不掉，就跑，安全第一。
总之，别让货顺顺当当落到狼妖手里。”
“是！”方皮精神一振，躬身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方皮退下。
石室重归寂静。
朱罡烈走到洞口，望着外面阴沉的天色。
高明的猎人从不搞一网成擒，都是边割韭菜，边收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