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
可这天地棋局，我有不得不参与的理由。
朱罡烈走到穆却填周尸体旁，毫不客气，收起储物袋。
入手沉甸甸。
神识一扫，不由喜上眉梢。
灵石、灵药、各种珍稀材料和法器，琳琅满目。
苯教大半家底，怕是都便宜了他。
吩咐四头野猪精打扫战场。
朱罡烈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返回云栈洞。
……
云栈洞。
收到大胜消息后，众人欣喜若狂。
可依旧耐着性子，等了府主三天。
小别胜新婚。
这三天，属于夫人。
第四天一早，洞府门前的广场上人群聚集，游行的队伍欢歌笑语。
烟花缤纷，爆竹声声。
花篮袖带，载歌载舞。
朱罡烈扶着腰，走出内洞，吸入一口新鲜空气。
三分甜腻。
七分喜庆。
整个人，都开怀起来。
这一战，天河军不仅打残了乌斯藏四大势力，还获得了一次百年难遇的大丰收。
搜刮象雄王行辕、青唐城府库。
又在战场上收回四百多个储物袋。
财货。
法宝。
各种灵药、法器。
将云栈洞的府库，塞得满满当当。
就算现在开始摆烂，坐吃山空，他们也能过至少十年地主生活。
唯一遗憾，是没能将辛饶丹朱留下。
以这位象雄王的性格，养好伤之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夫人……不来参加庆典？”
方皮等人围上来，询问卯二。
话刚出口，立刻露出“哎呦？不好意思”的表情。
“大帅都扶着腰……那个夫人，肯定更需要休息……”
“哈哈……哈哈哈……”
难得逮住机会，揶揄主帅，大伙儿纵声大笑。
刚坐下没多久，额前一热。
乌十三急匆匆传回消息：“大帅，最新情报，辛饶丹朱在退回逻些城的途中，突然暴毙！”
嗯？
朱罡烈悚然心惊。
难不成，伤势过重？
回想整个刺杀过程。
白月制造的伤势虽然沉重，但还不至于要掉他性命。
而且有，青狮子在旁照应……青狮子，在旁……“照应”！
想到这里，朱罡烈眉毛一挑，迅速传音，“死因查明了么？”
“据说是旧伤复发，加上心力交瘁。”
消息没有任何营养。
朱罡烈双眼微眯，嗅到阴谋的味道。
十几息后，乌十三的消息又到了。
“就在他房内鏖战这几天，乌斯藏已彻底分裂。
各部落、各教派虽然没有大动干戈，但纷纷发表声明。
看样子，地盘争夺战即将打响，藏区会陷入大乱。”
这倒是在预料之中。
朱罡烈陷入沉思。
辛饶丹朱的死，是他之前想要的结果。
可这结果真出现后，朱罡烈却高兴不起来。
穆却填周杀早了。
苯教大伤元气，再加上象雄王的死，强弱立刻逆转。
朱罡烈想要的均势，没出现。
乌斯藏的保守势力，面对红黄两庙的挑战，根本无力对抗。
正此时，白胜求见，一脸焦急。
“元帅。”
他被请进大厅，躬身行礼。
“我教在藏地各处的分舵、庙宇，正被红黄两庙疯狂瓜分，弟子死伤惨重，贡嘎上师他……”
思考良久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朱罡烈和气道，“放心，答应你的事，自会办到。”
话音未落，洞外又传来一阵骚动。
却是刚刚离开不足两个月的药罗葛·巴彦，浑身带伤，被部属们架了进来。
他一见朱罡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朱罡烈赶紧将他扶起。
“元帅！黄风岭……黄风岭易主！”
巴彦声音嘶哑。
“什么？！”
朱罡烈奇怪，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可既然已经拿下黄风岭，为何巴彦又这般狼狈地跑回来？
那黄天霸……哪去了？
巴彦喝了杯蜂蜜水，情绪渐渐稳定。
“我们回去之后，正筹备反击，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大妖，自称黄风大王。”
“黄风怪？”
“对，这厮手持三股叉，神通广大！能吹出一口狂风，无人能挡！虎力花……被他生擒了！”
“这么说，现在整个沙洲都被那黄风怪控制了？”
朱罡烈皱眉，自己已经尽量高估灵山，可还是棋差一着。
“应该是。”
巴彦继续道，“那黄风大王是黄天霸同族。多亏他从中说情，我这才侥幸逃得性命，前来报信！”
黄毛貂鼠……跟黄鼠狼同族？
这种鬼话，也只有巴彦会信。
朱罡烈脑袋嗡嗡响，好久才缓过劲，忍不住露出苦笑。
所有线索迅速串联起来。
穆却填周身死。
苯教势力大损。
辛饶丹朱暴毙。
乌斯藏进一步分裂，即将大乱。
红黄，两庙趁机扩张，肯定又是符水、施粥、救苦救难，超度亡魂四件套。
现在，连黄风岭也易主，佛祖的宠物都派了出来……
一阵操作猛如虎。
回头看，自己像个二百五。
朱罡烈辛辛苦苦在乌斯藏搅弄风云，斗倒苯教，削弱象雄王室。
可到头来，最大的受益者……根本不是天河水府。
而是——灵山！
诸位佛陀菩萨，好深的算计！
……
朱罡烈并没将消息扩散。
只悄悄将从贡嘎处缴获三眼法螺镶拆毁。
提炼出万年寒冰魄。
嵌入阵眼，启动九霄玄穹万劫大阵。
他比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更清楚，情绪价值的作用。
做个不扫兴的统帅，比深谋远虑、杀伐果断更重要。
云栈洞的狂欢足足闹腾了五日。
朱罡烈跟着众人一起胡吃海喝，纵情歌舞。
直到所有人精疲力尽，将过去两年积压的沉郁、紧张彻底释放干净。
庆典的余温尚在。
第六天一早，朱罡烈召集核心将领议事。
“传我将令！”
朱罡烈声音低沉，“天河水军各部，包括，外派谍探、斥候，全线收缩，退回青塘区域！
云栈洞各处关隘提升战备，不得擅自出外，违令者……斩！”
此令一出，众皆愕然。
方皮第一个跳起来：“元帅，这……这是为何？”
黑鬃也道，“咱们刚打了大胜仗，士气如虹，正该趁势席卷整个乌斯藏，多打些地盘！”
连一向沉稳的阕德也忍不住建议，“元帅，如今苯教覆灭在即，象雄王室名存实亡，红黄两庙也元气大伤！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朱罡烈沉下脸。
喧嚣的大厅立刻鸦雀无声。
所有将领，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