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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盯着平安结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我奶奶说过,戏班的假发能挡血光......她当年在戏园子跑龙套,亲眼见过刀枪伤不了戴假发的角儿。”

林夏翻开民国灵媒的日记,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戏班旧照:旦角们戴着华丽的假发,在后台捧着断刀痛哭,刀身上的“杀”字被油彩涂改成“煞”。日记批注写着:

民国二十五年秋:

剧组用前朝兵器拍戏,致武替七窍流血而亡。吾以优伶之发编网覆刀,战魂见发中百态,竟泣而散。

此时,兵器库的铁门发出吱呀声。林夏抬头,看见门内陈列的“道具”:锈迹斑斑的陌刀、带着箭孔的盾牌、剑柄雕着骷髅的蒙古弯刀。每样兵器旁都贴着标签,标签上的“收购价”数字旁,用红笔写着“怨气值”——那是周鸿生旗下公司的邪术评级体系。

她的阴眼扫过货架,发现每把兵器都连接着看不见的线,线的另一端系在片场演员的后颈。当苏墨在镜头前挥剑时,兵器库的陌刀会同步震颤,刀刃上的血锈簌簌掉落,露出底下用现代铆钉固定的“爆火”咒文。

陈妄用x射线扫描剑柄,发现里面藏着块指甲盖大小的场记板碎片,边缘沾着已经碳化的鸡血:“开机仪式的鸡血祭剑,是用剧组的‘人气’给兵器开光。”他调出监控录像,凌晨三点的兵器库画面里,苏墨正在用演员的化妆棉擦拭剑身,棉片上残留的粉霜,其实是混合了骨灰的“引魂散”。

“每场打戏都是一次灵气收割。”林夏摸着剑身上的咒文,发现每个字的笔画都对应着演员的生辰八字,“他们用‘爆火’的欲望作饵,让战魂以为自己还在战场上杀敌立功。”

武替们的更衣室里,林夏找到半瓶“特效血浆”,检测显示其成分不是食用色素,而是用古代士兵的骸骨磨成的粉,混着现代网红的“人气值”数据。当血浆泼在演员身上时,战魂会误以为那是真实的敌人血液,从而持续释放怨气。

此时,片场突然传来尖叫。任瑶的戏服再次被划破,这次裂口处露出的皮肤上,赫然印着“杀青”二字的青色纹身——那是战魂用灵气刻下的标记,意味着宿主即将成为新的兵器容器。

林夏召集全剧组的女演员,收集她们的废发。当她触碰到任瑶的发丝时,阴眼看见无数片段闪过:十五岁参加选秀被评委嘲笑“眼神太钝”,二十岁在横店跑龙套被副导演骚扰,上个月为了角色打瘦脸针导致面瘫——这些痛苦的记忆,都被炼化成了兵器里的怨气。

“每根头发都是段人生。”她将头发按颜色分类,发现黑色发丝里夹杂着几缕银白,那是某老戏骨的假发,“民国时期的戏班,会把退休演员的头发编进新假发,叫做‘千人魂’,寓意艺术传承。”

编织平安结时,林夏特意将银白发丝放在中心,用檀香粉裹成莲子状。当平安结再次系上剑柄时,剑身上的“杀胡”纹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戏服水袖图案——那是战魂在吸收头发里的人间悲欢,化解杀意。

小吴的伤口不再渗出黑血,反而结了枚粉红色的痂,形状像朵微型牡丹。他摸着痂口笑了:“我奶奶说,戏班里的伤都会变成花,开在灵魂里。”

子夜时分,林夏独自走进兵器库。她的化妆箱在陌刀前自动打开,掉出枚青铜镜碎片,碎片映出1937年的横店——那时这里还是片农田,某剧组正在拍摄抗战神剧,用真正的日军军刀做道具,却不知刀里封着南京大屠杀的冤魂。

“历史在重演。”她对着碎片轻声说,“只是当年用的是仇恨,现在用的是流量。”

碎片突然发出嗡鸣,与她右眼的镜灵碎片产生共振。林夏的意识被拉入明朝战场,看见戚家军的百工灵器师正在用假发编织护符,为即将出征的士兵挡住血光之灾,而不远处的山头上,周鸿生第一代转世正举着镜灵碎片,对着战场露出微笑。

现实中,兵器库的兵器突然集体震颤。林夏举起化妆刷,在空气中画出民国灵媒的“止杀符”,刷头的毛束里掉下片假发,正好落在蒙古弯刀的骷髅剑柄上。刀身的怨气突然化作青烟,显影出一个蒙古士兵的虚影,他抚摸着假发,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当天的拍摄结束后,剧组举行小型杀青宴。林夏注意到苏墨没有参加,他的助理抱着剑鞘匆匆离开,剑鞘里传出细碎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刻写新的咒文。

陈妄发来兵器库的监控录像:苏墨正在用演员的头发缠绕陌刀,每缠一圈,就往刀身滴一滴红色液体——那是从任瑶后颈提取的灵气血。

“他们在炼制新的兵器灵器。”陈妄的声音带着焦虑,“下一场打戏,可能会有更多武替受伤。”

林夏摸向自己的假发,发现编织平安结时掉落的发丝,竟在发间重新生长出来,每根新发的末端都开着朵微型蓝牡丹。她突然明白民国灵媒日记的深意:优伶之发所以镇邪,非因其聚千人血,乃因其藏千人愿——那些对艺术的热爱,对平安的渴望,才是最强大的灵器。

杀青宴的篝火旁,小吴哼起奶奶教的戏文:“假作真时真亦假,刀光剑影总成空......”林夏望着他后颈新生的蓝牡丹印记,知道这场灵器战争的第一仗,她们暂时赢了,但兵器库里的陌刀还在震颤,剑柄上的“杀青”咒文,正随着观众的期待值,慢慢渗出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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