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停车场边缘，路灯的光圈里只剩下一双鞋印。远处围墙缺口处空荡荡的，风卷着尘土掠过脚边。
那枚徽章……和童年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回头，看到几个便衣同事从酒吧方向跑来。
“人呢？”领头的问。
“跑了。”我说得简短，心跳还没平复。
他们没再追问，只是冲我点点头，转身朝围墙缺口搜索过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刚才那个男人……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什么要问我那天的风？
我没有时间深想。
回到酒吧门口时，气氛已经变了。
原本喧闹的电子乐变得低沉压抑，几桌客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喝酒。
吧台后的调酒师不见了，换成了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皮夹克的男人。
我走到吧台前坐下。
“再来杯水。”我说。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没有说话，拿起杯子倒了半杯水推过来。
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冰凉入喉。
“老板在吗？”我问。
他摇头：“不在。”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笑了笑：“你们这的老板还真是神秘。”
他没接话，而是低头擦拭另一个玻璃杯，动作缓慢但有力。
我环顾四周，发现角落那几张桌子已经空了，地上还残留着被踢翻的椅子。
刚才那些穿黑夹克的人也不见了。
我起身，走向侧门。
“别动。”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见皮夹克男人已经站到我身后，手里握着一根金属棒。
“那是员工区。”他说，“外人不能进。”
“我只是想去洗手间。”我说。
“关门维修。”
我点头，退回座位。
刚才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酒香，而是一种类似机油的金属味。
这种气味……不像是调酒师该有的。
我低头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器回放。
刚才那段对话还在。
“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你以为没人注意你？”
“不该问的事，别问。”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我必须搞清楚这家酒吧到底藏着什么。
几分钟后，门口帘子被掀开，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灰色西装，脸上带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你是警察？”他开口就问。
我点头。
“我是老板。”他说，“有什么事？”
我示意他坐下。
他没坐，而是靠在吧台上，点了支烟。
“我想问一个人。”我说。
“谁？”
我把照片递过去。
是他手腕上那个纹身。
老板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不认识。”
“你确定？”我问。
他笑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波动。
“这家酒吧开了多久？”我换了个问题。
“五年。”
“最近有没有装修？”
“去年。”
“地下是不是有空间？”
他眼神一冷：“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了。
“我猜的。”我说。
他掐灭烟，站直身子。
“小姑娘，”他说，“你太聪明了。”
我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一名穿黑衣服的年轻人走过来，在老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板脸色变了。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了侧门。
我立刻起身，跟上去。
刚走到门前，一只手猛地把我拉住。
是皮夹克男人。
“我说了，不能进。”他说。
“我要举报你们涉嫌窝藏嫌犯。”我冷静地说。
他冷笑一声：“你说谁是嫌犯？”
“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我说，“还有你们。”
他松开手，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你以为你是谁？正义使者？”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然后，我转身走到酒吧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这里视野开阔，能看清整个酒吧的布局。
墙上挂着一张地图，被一块布遮住了大半。
角落的柜子里堆着几箱酒瓶，瓶身上都贴着俄文标签。
桌上有一只烟盒，底部隐约刻着一个图案。
我伸手将烟盒拿起来。
是一个扭曲的眼睛。
和劫匪腕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我将烟盒悄悄放进口袋。
这时，一个服务生从侧门出来，端着一盘酒走向另一桌客人。
他走路的姿态很奇怪，像是刻意压低重心。
我注意到他右手袖口内侧，有一道暗红色的线头。
像是某种标识。
我拿出手机，拍下他的背影。
就在快拍完时，一道阴影落在桌上。
“你在干什么？”声音冷冷地响起。
我抬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黑色卫衣，脸上带着审视。
“拍照。”我说。
“拍什么？”
“这里的环境。”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按住我的手机。
“删了。”
我看着他。
“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他说。
我按下锁屏键，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没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我起身，走向洗手间。
经过侧门时，我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很低，但能听出至少三个人在交谈。
我靠近门缝，耳朵贴上去。
“……她来了。”
“……老板怎么说？”
“……让她走。”
“不行，她已经看到了。”
我屏住呼吸。
然后，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了。
我赶紧后退几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洗手间。
可当我推开洗手间门时，却发现里面并没有灯。
黑暗中，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摸出随身小手电，打开。
光束扫过墙面，我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门上有个铁环，上面挂着一把旧锁。
锁已经断了。
我推开门。
是一条向下的楼梯。
昏黄的灯光从下方透上来。
我慢慢往下走。
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
尽头是一扇木门。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
我贴上去，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她已经进来了。”
“……准备好了吗？”
“……等信号。”
我正准备继续听，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寒意。
就像第121章结尾那一刻的感觉。
我缓缓转身。
黑暗中，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我。
“你还记得那天的风吗？”那人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