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内室,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檀香的气息被一种无形的紧张彻底压制。
孙思邈枯槁的手指缓缓从林枫腕脉上移开,他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刚才强行探入林枫意识海、承受那股意念洪流的冲击,对他消耗巨大。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的不再是困惑或震撼,而是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决绝与炽热!
“师父!林小友他…” 李时珍看着林枫胸口星芒中那丝若隐若现的暗紫,以及他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身体,心焦如焚。
“他体内的星脉,正在与逸散的蚀龙毒息对抗。也在被动吸收着,弥漫全城的蚀魂瘟煞之气!” 孙思邈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激动,“虽然微弱、混乱、充满凶险,但老夫‘看’到了!星脉在分解、转化那毒息!那源自同源的瘟煞之气,正在被星脉本能地牵引!”
他猛地看向芸娘,目光锐利如电:“芸娘姑娘!方才你握住林小友的手时,是否感受到一股暖流?精神是否瞬间清明安定?”
芸娘被孙思邈的目光看得一颤,连忙点头,声音带着后怕和一丝希冀:“是…是的!孙老神仙!刚才少爷的手动了一下,我握住的时候,感觉…感觉像泡在温泉水里,一下子就不怕了,脑子也清楚了!”
“果然如此!” 孙思邈眼中精光爆射,“林小友虽在昏迷,但其星脉本能护主,更与你心意相通!你的守护之心,便是引动星脉、稳固其‘生’之本源的关键锚点!你感受到的暖流与清明,便是星脉守护之力对你的反哺!你便是维系他此刻脆弱的星脉平衡、防止其彻底被‘灭’之本源吞噬的星锚!”
“星…星锚?” 芸娘茫然地重复着这个词,但“维系少爷平衡”、“防止吞噬”这些词,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此刻的重要性!她猛地握紧了林枫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该怎么做?只要能救少爷,芸娘做什么都行!”
“无需刻意!保持本心!” 孙思邈语气斩钉截铁,“你的守护之念越纯粹、越坚定,便越能稳固林小友的星脉,压制毒核躁动!切记,无论发生何事,守住你的心!你的信念,是林小友此刻,最重要的屏障!”
他话音未落!
“咻——!”
一道带着淡淡佛光的身影如同疾风般卷入内室,带进一股微弱的血腥气和浓烈的瘟煞气息!正是从蛇骨巷战场强行突围而来的道宣和尚!
“孙道友!情况危急!” 道宣顾不上喘息,语速极快地将井底最后墨煞之眼传递的警告信息——肆公子知晓他们存在、称林枫为“破碎钥匙”和“星源载体”、以及“万民心中瘟神已降世,长安将成祭坛”的恐怖预言,原原本本复述出来!同时,也将自己感知到的,瘟种母体核心与墨煞结合后散发出的、与林枫体内“星瘴同源”气息完全一致的古老混沌波动,清晰描述!
“钥匙!载体!祭坛!” 孙思邈咀嚼着这些充满不祥的词汇,结合自己刚刚在林枫意识海中的发现,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阴谋拼图瞬间在他脑中完成!
“老夫明白了!” 孙思邈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天机的寒意,“肆公子!他所图甚大!绝非仅仅制造一场瘟疫或刺杀太子妃!”
“他以蚀魂瘟煞制造万民恐慌怨念,以指向林枫的业火为引,并非单纯嫁祸,而是要炼化这满城的负面之力,结合瘟煞本源与墨煞,滋养某种更恐怖的存在,或者开启某种连接古老源头的通道!”
“而林小友…” 孙思邈指向昏迷的林枫,眼神复杂,“他体内破碎的百草匮圣灵所化的星脉,以及那被封印的蚀龙毒核,因其蕴含的‘太初之息’,正是这仪式中不可或缺的‘钥匙’或‘载体’!肆公子需要这‘钥匙’被业火焚毁时的本源爆发,或者需要这‘载体’被彻底污染、成为连接源头的桥梁!”
道宣听得心神剧震,脸色发白:“那…那该如何破局?!”
“破局之机或许就在这‘同源’之上!” 孙思邈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他看向道宣,又看向紧握林枫手掌、眼神坚定的芸娘,一字一句道:
“肆公子欲以万民业火炼化林枫这‘钥匙’,引动太初之息,达成其恐怖目的!”
“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以芸娘为‘星锚’,稳固林枫星脉‘生’之本源!”
“再以道宣道友的佛门圣器为引,老夫毕生修为为桥…”
“主动引导那弥漫全城、蕴含‘灭’之本源的蚀魂瘟煞…”
“灌入林枫体内!”
“助其星脉吞噬瘟煞,炼化毒核!”
“借肆公子亲手布下的这满城瘟劫为炉火,淬炼林枫体内那破碎重生的星脉本源!”
“以此‘钥匙’自身的蜕变与升华崩毁肆公子的祭坛!逆转这死局!”
皇城,两仪殿。
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长安城舆图上,数个被朱砂笔圈出的坊区触目惊心,代表着失控的瘟疫和暴乱。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焦灼。
李世民高踞龙椅,面沉如水。下方,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重臣肃立,个个脸色凝重。秦琼刚刚汇报完持敕令镇压济世堂门前暴乱、以及西市蛇骨巷瘟疫失控、出现恐怖怪物的最新情况。
“蚀魂瘟煞!异化怪物!紫色邪光冲天!” 李世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扶手,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心头,“好一个肆公子!好一个蚀龙瘟神!这是要将朕的长安拖入地狱!”
“陛下!”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却带着锋芒,“当务之急,是集中一切力量,扑灭瘟疫源头!臣建议,立刻调集更多军队,对已失控疫区实行绝户令!焚毁一切,隔绝瘟源!同时,严密封锁消息,防止恐慌蔓延至其他州府!”
“绝户?!” 魏征猛地抬头,须发戟张,厉声道,“长孙仆射此言差矣!疫区百姓何辜?焉能行此绝灭人伦之举!当务之急是全力救治,隔离防疫!焚烧坊区,只会让侥幸未染病者也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更添混乱!此乃饮鸩止渴,非仁君所为!”
“救治?魏大夫说得轻巧!” 长孙无忌冷笑,“太医署精锐尽出,孙思邈亲自坐镇,结果如何?蛇骨巷已成人间地狱!怪物横行!寻常刀兵难伤!那蚀魂瘟气连道宣和尚的佛光都难以净化!如何救治?再拖延下去,瘟神彻底降世,整个长安都将陪葬!牺牲小部分人,换取大局安定,乃是不得已的壮士断腕!”
“荒谬!人命岂能用多少衡量!” 魏征寸步不让,针锋相对,“焚烧坊区,断绝生机,与屠夫何异?此举必失天下民心!更会坐实肆公子散布的‘朝廷无能,弃民如敝履’之谣言!正中其下怀!臣恳请陛下,增派力量,支援太医署,寻根治之法!万不可行此绝户之策!”
两位重臣,一位代表关陇集团务实(冷酷)的立场,一位代表清流士大夫的仁政理念,在殿堂之上激烈交锋,气氛剑拔弩张。
房玄龄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秦琼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他亲历了蛇骨巷的惨状,深知那怪物的恐怖和瘟气的难缠,内心极度矛盾。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争执的臣子,最终落在舆图上那刺目的红圈上。作为帝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绝户令”的残酷与后患,也比任何人都明白瘟疫失控的可怕后果。肆公子这一手,不仅是要杀人,更是要诛心!要瓦解朝廷的威信,撕裂君臣的信任!
“够了!”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皇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争论。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西市的位置。
“传旨!”
“命秦琼,即刻调集左右武卫、左右骁卫所有重甲步卒及强弩手,配合百骑司精锐,组成诛瘟营!由秦琼亲自统领!”
“目标:西市所有失控疫区!”
“任务:诛杀一切异化怪物!解救尚未异化之生还者!建立纵深隔离带!”
“严令:不得主动焚烧民居!不得戕害未感染者!违令者,军法从事!”
(这是对魏征仁政的回应,也是底线)
“命京兆府、太医署,全力配合诛瘟营行动!在隔离带后设立临时救治营,收容救出之生还者,由孙思邈统一调配医药,尽力施救!”
(这是对长孙无忌“扑灭”诉求的部分妥协,集中力量清剿怪物)
“命房玄龄,总领长安舆情!开内库,加倍平价放粮放药!严厉弹压一切囤积居奇、散布恐慌谣言者!凡有妖言惑众、煽动民变者,无论身份,立斩不赦!”
(稳定民心,打击奸商与幕后黑手)
“另…” 李世民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扫过长孙无忌和魏征,“着百骑司,给朕盯紧各坊!尤其是那些平日里与隐太子(李建成)旧部、或前隋余孽有勾连的世家门阀!朕要知道,这肆公子到底是谁的爪牙!在这满城风雨之时,谁在推波助澜!”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让长孙无忌心头猛地一凛!陛下这是在怀疑有人借瘟疫之机,行党争倾轧之事?甚至怀疑到了关陇集团内部?
“臣等,遵旨!” 众臣凛然领命,心思各异。秦琼更是精神一振,有了陛下的明确旨意和兵权,他便可放手施为!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旨意只能延缓,不能根治。真正的危机,那蚀魂瘟煞的源头和肆公子恐怖的计划,依旧如同悬顶之剑!
济世堂内室。
孙思邈、道宣、李时珍三人围在榻前,形成一个玄奥的三角站位。芸娘依旧紧紧握着林枫的手,坐在榻边,眼神坚定如磐石。
“道宣道友,佛器!” 孙思邈沉声道。
道宣会意,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柄九环锡杖,杖首铜环正对林枫胸口星芒的位置,重重顿在地板上!同时,他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口中开始诵念宏大深沉的《金刚经》,浩瀚的佛力注入锡杖,杖首铜环嗡鸣,散发出稳定而温润的佛光结界,将整个内室笼罩!这结界并非强攻,而是稳固空间,隔绝外界混乱意念干扰,为接下来的凶险尝试创造相对稳定的环境。
孙思邈深吸一口气,枯槁的双手缓缓抬起,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变幻,结出一个个繁复玄奥的印诀!他周身雄浑无匹的内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并非攻击,而是化作无数道极其纤细、如同灵蛇般的气针!这些气针并非实体,纯粹由精纯内息和精神力凝聚而成!
“咄!” 孙思邈一声低喝!
无数气针如同受到指引,瞬间刺入林枫周身数百个细微的窍穴!这些窍穴并非传统经络大穴,而是孙思邈依据毕生医道感悟和对林枫体内星脉的观察,临时推演出的、连接其星脉与外界的节点!
气针入体!
昏迷中的林枫身体猛地一颤!胸口星芒瞬间大放光明!流转速度飙升!那丝暗紫色变得更加明显!一股强烈的痛苦和抗拒意念传递出来!
“芸娘!稳住!” 孙思邈额头青筋暴起,厉声喝道!维持如此精细入微的气针引导,对他心神和内息的消耗堪称恐怖!
芸娘浑身一颤,看着林枫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但她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压下,心中只剩下一个无比纯粹的念头:“少爷!活下去!芸娘在!芸娘守着你!”
这股纯粹而坚定的守护意念,如同温暖的溪流,透过她紧握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涌入林枫体内,注入那躁动的星脉核心!
奇迹发生了!
那因外力刺激而剧烈躁动、抗拒、甚至开始逸散更多毒息的星脉,在接触到芸娘这股守护意念的瞬间,如同狂暴的野兽被安抚,竟奇异地平复了一丝!流转的星芒虽然依旧夹杂暗紫,却多了一份韧性!
孙思邈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有效!芸娘这个“星锚”的作用,远超预期!
他不再犹豫,精神力高度集中,操控着那数百道气针,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和导管,小心翼翼地刺破了笼罩在济世堂周围、由道宣佛光结界过滤后、相对稀薄但依旧存在的蚀魂瘟煞之气!
“引!”
孙思邈一声断喝,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
一缕缕极其微弱、被佛光初步净化掉狂暴混乱意志、只保留了最精纯“灭”之本源的暗紫色瘟煞气息,顺着那数百道气针构筑的无形通道,被孙思邈以自身内息为桥梁,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穿过林枫的皮肤,避开主要经脉,精准无比地注入了他胸口那星芒流转的核心区域!
“呃——啊——!”
林枫的身体如同被万根钢针同时穿刺!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胸口星芒瞬间被浓郁的暗紫色覆盖!整个身体剧烈痉挛,皮肤下青筋暴起,如同有无数蚯蚓在蠕动!七窍之中,竟有丝丝缕缕的暗紫色气息溢出!
“少爷!” 芸娘吓得魂飞魄散,泪水夺眶而出,但她死死记着孙思邈的话,双手更加用力地握住林枫的手,将心中那纯粹的守护信念催发到极致:“少爷!撑住!芸娘在!芸娘陪着你!撑住啊!”
星脉空间内,如同引爆了一颗炸弹!
汹涌而入的蚀魂瘟煞本源,与星脉本身的力量、与那逸散的蚀龙毒息、与芸娘注入的守护意念,疯狂地碰撞、纠缠、湮灭!整个星脉空间剧烈震荡,仿佛随时会崩溃!
然而,在那毁灭性的碰撞中心!
在芸娘那纯粹守护意念的“锚定”下!
星脉核心处,一点微弱的、却蕴含着“太初之息”奥义的旋涡,正在这极致的混乱与痛苦中艰难地形成!它如同一个初生的黑洞,开始极其缓慢、极其不稳定地吞噬着周围碰撞湮灭后产生的、更加精纯的混沌能量!同时,也在被动地转化着一丝丝逸散的蚀龙毒息和蚀魂瘟煞!
痛苦是地狱般的折磨!
但希望也在毁灭的灰烬中悄然萌芽!
废弃土地庙地窖。
油灯昏黄,映照着墨牌光滑的镜面。
镜面之上,清晰地倒映着济世堂内室此刻正在发生的惊世骇俗的一幕!孙思邈结印引煞,道宣佛光护持,芸娘紧握林枫,以及林枫体内那星脉与瘟煞毒息激烈碰撞、核心一点混沌漩涡艰难成形的景象!甚至连那旋涡开始微弱吞噬转化的过程,都被墨牌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窥探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公子看着镜中景象,面具下爆发出疯狂而快意的大笑!笑声在地窖中回荡,充满了扭曲的兴奋!
“孙思邈!道宣秃驴!还有那个小丫头…你们果然没让本公子失望!”
“引煞入体?以瘟炼星?淬炼太初?”
“好!好得很!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本公子正愁这满城瘟煞还不够精纯,这指向‘钥匙’的业火还不够炽烈!”
“你们,这是在帮本公子淬炼最好的祭品啊!”
他猛地止住笑声,面具下的血泪刻痕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幽暗的光泽。完好的右手伸出,五指指尖,各自凝聚出一滴粘稠如墨、散发着令人心悸死寂气息的墨煞精血!
“既然你们如此‘热心’,那本公子就再助你们一臂之力!”
肆公子眼中闪烁着极度危险的光芒,他将五指指尖的墨煞精血,缓缓按向墨牌的镜面,目标正是镜中映照出的长安城上空,那因多处疫区失控、怪物横行、万民恐慌而凝聚的、几乎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怨念恐惧云层!
“以吾之血为引!以万民之惧为柴!业火焚天!”
“蚀魂瘟煞,听吾号令——”
“天倾!之始!”
“嗡——!!!”
墨牌镜面爆发出刺目的墨光!五滴墨煞精血瞬间融入镜面,化作五道狰狞的墨色符文!
与此同时!
长安城上空,那凝聚的、厚重的怨念恐惧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云层中心,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墨色旋涡凭空出现!
“轰隆隆——!”
并非雷声,而是万民心中绝望哀嚎的共鸣!
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灭世威压的恐怖吸力,从那墨色旋涡中爆发出来!
弥漫在全城一百零八坊、源自无数恐慌百姓、垂死病患、乃至那些异化怪物身上的蚀魂瘟煞之气、怨念、恐惧如同百川归海,被疯狂地抽吸、汇聚,涌入那天空的墨色旋涡之中!
整个长安城,光线骤然黯淡!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无数人惊恐地抬头望天,看着那如同末日之眼的巨大墨色旋涡,灵魂深处涌起最原始的恐惧!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塌陷下来!
济世堂内。
孙思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骇然抬头,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到了天空中那恐怖的墨色旋涡!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刚小心翼翼引导注入林枫体内的那缕瘟煞本源,其源头正在被那旋涡疯狂抽吸、提纯!一股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带着天倾威压的毁灭性“灭”之本源,正顺着他的气针通道倒灌而来!
“噗——!” 林枫身体狂震,一口混杂着星芒和暗紫毒血的鲜血狂喷而出!胸口星芒瞬间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墨黑中透着暗紫的恐怖能量彻底淹没!
那刚刚艰难成形的混沌旋涡,在这股远超承受极限的毁灭性能量冲击下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