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回答你八百次了。”
“那天...我们在第四天灾的遗迹里相遇，是你救了我们，你还分析出了盗贼四人组的老大是军部安插在盗贼团里的，至少也是联盟官方的人。”
“除此之外，那天你还说什么那个老人是【剧场】小丑。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跟燕子互换了位置，我进入了泡囊。”
“你要是还有疑问可以去问问燕子。”梓睿有些无言的推着轮椅，轮椅的滚轮在拾荒者医院斑驳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梓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推把，指节微微发白。
\"那我再问你第八百零一次。\"沈一衡的声音从轮椅上传来，带着某种奇特的金属质感，\"你说我当时穿着灰色风衣？\"
\"深灰色，领口有血渍。\"梓睿叹了口气，\"右肩被阿尔巴的流弹擦伤过，没有重伤，只是擦破点皮。\"
“再然后，再然后......等我们醒来就发现又回到了沙漠区，身边只有你，你的状态极差，想也知道是你救了我们。”
“再后来我们拖着你走了一大段距离，运气好遇上了准备横穿沙漠区前往迷雾区的队伍，就把我们带回去了。”
“多余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梓睿说的很诚恳，努力回忆着每一处细节。
“不过我敢肯定你是能力者，至于什么能力不清楚，我好像看到你扔出几把小飞刀。我后来看过你的破旧风衣，里面根本没有地方藏小飞刀，应该是你自己变出来的。”
沈一衡突然抬起左手，朝着空气做了一个投掷飞刀的动作。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在他修长的指间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右肩——那里确实有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痕。
\"有趣。\"他微微偏头，这个动作让他后颈的棘突骨显得格外清晰，\"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会打架。\"
梓睿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胸口那因为宽松的病号服而显露出来的深蓝色的纹路上，那是第四天灾的印记，此刻正在皮下若隐若现地流动。
不过她没有告诉沈一衡的是，她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浮现出了一朵浅浅的浪花，就在她的敏感部位上方，只是颜色比沈一衡浅多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轮椅突然停住。沈一衡毫无预兆地转过身，苍白的手指扣住梓睿的手腕。他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两道狭长的竖线，像某种冷血动物。
\"你在说谎。\"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梓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时泡囊里的压力足以压碎成年男性的肋骨，你却说我和你们一起逃出来了？\"
走廊尽头的医疗推车突然翻倒，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梓睿感觉自己的腕骨正在他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梓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扯开衣领。她胸口那朵浅色浪花印记此刻正散发着微光，与沈一衡身上的纹路产生共鸣。
“王八蛋，你又欺负梓睿。”在一旁恨得牙齿直痒痒的燕子瞬间就红了双眼，她摩拳擦掌半天，双拳早已饥渴难耐，此刻一拳招呼了过去。
“砰！”
轮椅翻倒在地，沈一衡结结实实地摔了个仰面朝天，病号服下摆一扬，露出修长却苍白的双腿。他那只原本还紧扣着梓睿的手，狠狠拍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哈。”燕子甩了甩手，像是刚打完一只欠收拾的蟑螂，“你现在这身子骨也不行啊，我还没出全力呢。”
“……你怎么不去出家，”沈一衡咬着牙慢慢坐起来，表情有些扭曲，“下手比你嘴还毒。”
“废话少说，你要是再敢乱捏，乱看，我就把你那只漂亮的小胳膊掰成三段，听清楚了吗？”燕子抱起双臂，微微前倾，一脸凶狠地瞪着他，像只护食的小狼。
沈一衡却没有想象中的恼怒，只是眯起眼，盯着她胸前轻微浮现的那道浪花状印记，眸光微沉，却没说什么。
\"你...干什么！\"梓睿又羞又急，急忙将衣领拉好。
沈一衡颇为惋惜的收回眼神。
“嗯，这纹路真白啊。”
“流氓。”燕子刚想再动手，又被梓睿给拉住了衣袖，小声道：“你干嘛啊，他现在好歹是病人……”
“病人？”燕子瞪大眼睛，“他就是个色胚丑八怪好吧。”
“连自己身份也想不起来，住哪里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们替你蒙混过关，说你叫衡渊，你以为你能住的进医院？你都不知道自从合仁收容所的沈队出了问题以后联盟有多怕再出现叛徒。”
“现在查的都特别严，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哼哼，我直接把你丢给监察官，他们虽然干大事不行，但是对付你这样老色胚一下一个准。”
“行了行了，我听得见。”沈一衡慢条斯理地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终于站了起来，“好了，推我回去吧。”
“额，衡渊。还有一件事...你回不去医院了，我把剩下的钱都给你从黑市上买了个身份，不然到时候进来容易出去难。”
“所以...只能跟我们回家了。”梓睿咬着嘴唇，递过来一张Id，前面清楚的写着。
拾荒者临时居住证。
姓名：衡渊
住址：穹城第六大道437号铁锈公寓三层
编号：SL-437-303
签发单位：穹城外环区临时户籍管理处（黑色印章：仅限废土使用）
有效期：至下一次酸雨季前
证件照是偷拍沈一衡昏迷时候的侧脸，眼下还带着血迹。
可以看得出来梓睿还是用了心的。
“哼。”燕子颇为傲娇的瞥了沈一衡一眼，还有看看背后，“跟我们两个大美女一起住，你必须要遵守的条款，不要给我们惹事。”
【证件背面】手写补充条款
1. 持证人不得进入穹城内环区（违者将被「清洁者」部队处决）
2. 每月需向「螺壳帮」缴纳30%收入作为保护费。
一旁有用红笔画了个中指，一看就是出自燕子的手笔。
3. 阁楼漏水维修费自理（梓睿补了一行小字：「可以用遗迹零件抵债」）
“应该...就这么多了。”梓睿盯着沈一衡的双眼，想从他心灵的窗户读懂他的情绪，不过很显然她失败了。
“......”
“谢谢。”
“哎哟呵？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