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区·巷尾三号公寓楼前，清晨六点三十八分。
晨雾未散，街道潮湿，连空气里都飘着剥落石灰墙皮的苦涩味。
三组人分别站在公寓楼前的不同角度。林镜抬头望了眼老旧的七层公寓楼，灰砖碎瓦，电缆像蜷曲的藤蔓盘踞在墙面与天线之间，楼道外露的扶手锈迹斑斑，连门牌都掉了半个角。
她眉心轻蹙，目光越过窗框，仿佛穿透那层蒙尘的玻璃窥见内部模糊的人影。
思绪却回到那天她跟随沈一衡出教室的画面，那天她想故意勾起对方的好奇心。她很确信沈一衡的视线在红丝带上停留了片刻，可为什么他却是那副表情.....难道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吗？
“镜姐？镜姐？”楚今澈推了推林镜的胳膊，打断了她的思绪，也只有她这么主动亲近了。
“额？你们说了什么？”
雷井满脸的跃跃欲试，“既然沈一衡不在，那就是小爷大展拳脚的时候，让他看看咱们A班的厉害。”
“我说别管什么分配了，三组一起上，正好一人一家，十分钟搞定。等他回来我们全部人嘲笑他。”
周谏歪着头想了片刻，懒洋洋的附和道：“我同意。”
“乔靖尧你呢？”
“我也同意。”
“可是...可是...沈老师说.......”
“必须遵守沈老师的分配。”
楚今澈看了看明显意见分歧的男女生，想了一下还是站到了顾星槿和骆霜白一边。
“现在三比三。”
“你觉得呢？”
林镜眼角一抽，三比三，直接把问题抛给自己了。
“嗯？进去吧，别废话了。”
“啊啊啊，镜姐......”
......
半个小时后。
雷井与乔靖尧二人来到了三楼，张老太家外。
楼道积灰极重，窗户糊着黄纸和报纸，挡光也挡风。墙角堆了几个没拆的快递盒，纸板已经受潮，边缘卷翘。
雷井咂嘴：“这公寓味道真冲……像猫屎混煤气。”
乔靖尧没理他，自顾自地翻开属于他们A组的资料。
“张文英，81岁，行动不便，常年在家，独居。”
“其女张露五年前跳楼身亡，死前疑似患有产后抑郁，留下刚满月的女婴由外婆抚养。”
“近一月被记录到‘深夜有婴儿哭声‘，‘屋内总传祈祷语‘，但实地走访中从无异响。两个星期前张文英奶奶失踪三天，而后被发现在天台，疑似有轻生迹象，口中一直说：‘女儿回来了。‘”
“有婴儿哭声？”雷井挑眉，“这老太太是有病吧？精神疾病？或者是养猫。”
“没人养猫。”乔靖尧冷冷看他，“公寓禁止宠物，邻居也没人提过猫。”
两人转向左侧302号房，敲门。
里面沉寂许久，一位穿绿色汗衫的老头才打开一道缝，探头出来：“干嘛的？”
乔靖尧面无表情地递出证明：“调查邻里异常噪音情况。张老太最近是否有异常行为？”
老头皱了皱眉，目光有点飘：“她啊……她也怪，天天在那屋里念佛，嗓子像破音响似的，一字一顿。我听着怪渗人。最吓人是上周有一晚，我起夜，看到她门没关紧，屋里有个影子……摇着婴儿床。”
“你确定是婴儿床？”雷井插嘴。
老头一怔：“对……摇得咯吱响。可她女儿早就死了，孙女也被送人了……”
雷井啧了声：“你没看错？”
老头脸色发白，喉结动了动：“我就……只看了一眼，门啪地自己关了。”
乔靖尧记录下【行为重复异常】【环境重影可疑】【认知遮蔽可能】。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303号门，轻声说：“也许她根本不觉得女儿死了。甚至……孙女也还在她眼里。”
雷井双手插在脑后，大大咧咧的说：“看起来也没啥啊，让小爷说我们直接走访这个张奶奶，问清楚具体情况就好了。反正这不是个最低级的教学任务嘛。”
乔靖尧狠狠刮了他一眼，心底有些后悔咋跟他遇上队了。
“哪怕是最低级也要认真对待。”
......
六楼，韩爷爷家门外
整层只有两个门上贴了春联，剩下四户全空。天花板灯管闪着微光，有霉渍的气味从不通风的尽头飘来。
哪怕是平常最为欢快的楚今澈也不禁有些瑟缩。
“整层都快成坟场了，瘆得慌，要不我们慢点等其他两组支援我们就好了。”
顾星槿更是紧张的低头不敢接话。
骆霜白没搭理她两，走得最靠前，抬手扣了敲604号房的门，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很快，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探出头：“你们找谁？”
楚今澈立刻上前：“您好，我们是社区走访人员，想打听下楼梯边上601韩爷爷最近的情况，整层楼也只剩下你和韩爷爷了。
“他啊……”男人皱眉，“是怪，三天两头把电视调最大声，播那种80年代军礼送葬仪式的视频。每次放完，就会对着阳台鞠躬。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他是不是有亲人过世？”骆霜白声音冷淡，却字字沉稳。
“有，他儿子，韩南。”中年人摸了摸鼻子，“死法说来怪……十年前在战备仓库当守夜员，说是‘被不明气体灼烧致死’，但尸体连骨头都没剩。就剩一块军牌。”
“啊？真么可怕。”楚今澈眨了下眼：“那他有收到遗体么？”
“就送回了空棺材……还有那块军牌。挂在门上，天天摸。”
骆霜白眼底闪过一点细微的警觉。
他默默看向601房门上，那块陈旧铁牌在门边墙上钉着，风吹时微微晃动，“咔啦咔啦”的声音——像极了某种仪式前的叩响。
顾星槿咽了口口水：“是不是有点太诡了……”
楚今澈却笑得跳脱：“别怕，我判断的出来601说的话是真的，至少是他这么认为的，搞不好咱是来给人养老而不是除灵的。”
骆霜白却没笑，只盯着门缝，冷冷说：“这户的墙壁……动了一下。”
顾星槿顿时吓了一跳，“骆姐，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额......骆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跟小顾同时看一处地方，被她给视觉误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