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在隔壁医务室，1号病房里只有宋恩雅四个人，再加上帮她们清理颜料以及上药的三个女校医。
姜竹雅断断续续地呜咽哭泣，时不时会拔高音量，“你轻点啊，没有疼在你身上你就可以这么粗暴吗？”
“一点也没有同理心，你这种人到底凭什么当医生？”
校医被吼得一愣，不过帝安国际的学生脾气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很快恢复过来。
“对不起，我再轻点。”
“上个药还这么不专业，真不知道发那么高的工资干嘛。”姜竹雅吸了吸鼻子，满脸不高兴，“你没看到我腿都青了吗？还那么用力！”
“你不要这么应激，我们都受伤了。”宋恩雅烦躁地说，“我们也疼，但是现在能不能安静点？”
“你们疼关我什么事，我跟你们这群特招生又不一样。”姜竹雅不客气地反驳。
“金明真不也没喊吗？她还是金家人呢。”宋恩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姜竹雅更加不服了，“她是私生女，金夫人又不认她，金家根本没有她的位置，说不定这种苦她早就习惯了。”
可她不同，她是姜家的独女。
虽然姜家在奉天的地位跟赵家没法比，可也算是有点权势的，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没受过什么委屈。
而且她爷爷说了，他很可能是下一届议事院的总秘书长。
这样的身份哪里能跟这群人一样？
突然被提到的金明真紧紧抿着唇没反驳。
金家人虽然不打她，可她在金家的待遇确实不怎么样。
跟家中佣人唯一不同的是，她是金明珠的专属佣人。
宋恩雅真是一刻也跟她待不了去了，于是擦完药就下床，去找韩时叙一起回教学楼。
“下节是音乐课，你要想迟到就继续留在这里叫吧。”
“你……”
姜竹雅气得眼泪又出来了，却又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去。
每门兴趣艺术课程在升学评定中所占的比例不同，可音乐课是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
等医务室里的人匆匆跑到音乐教学楼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了优美的钢琴声。
为了不引起注意，几人勾着身子，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溜进来，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
整个会堂一片漆黑，所有光芒全部集中在弹钢琴的少女身上。
钢琴声和别的声音大不一样，它总是透着一种优雅，好似贵女起舞时张扬的裙摆，美丽而不可触摸。
姜竹雅的目光紧紧落到台上，双手不自觉捏着衣角。
她们的校服上都有洗不干净的颜料，看上去就跟补丁一样难看。
可她再看向京媛熙脚下时，发觉她已经换了另一双漂亮鞋子，看不见一点脏污。
姜竹雅脸色难看，“真是令人羡慕……”
宋恩雅好似听到了她这句话，扭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我说错了吗？像你这种人应该比我还要羡慕才对，毕竟你还不如我。”姜竹雅堂而皇之和她对视。
“我根本没想和你说话。”
宋恩雅静静移开目光。
“装货。”
姜竹雅骂了一句，也不愿意再去看她了。
一曲弹完，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京媛熙维持着钢琴礼仪，轻轻点头行了一礼。
“媛熙，弹得真好！”
“那是，她可是拿过好多奖的，能看到她上台一次可不容易。”
“我们运气真好，把拍视频发到网上，肯定一堆人要羡慕了。”
台下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
尹美妍目光一转，突然出声说：“下一个不如让宋恩雅她们上吧，她们应该不会弹，那就不如一个弹，剩下的跳舞好了。”
“这个好，一次可以上好几个人，也免得他们弹出什么刺耳的声音了。”
“赞同赞同，跳那个舞好呢，不如跳这个网红舞吧？”
“我也想到一个，我翻出来给你们看。”
“你什么意思，我先提议的。”
“不用争，一首曲子再怎么样也要弹个几分钟吧，让他们一个个跳不就好了吗？”
“说得对哦。”
眼见着下面的人要闹起来了，旁边的老师急忙出来阻止，“同学们，我们这是音乐课。”
白慧娜站起来，理直气壮说：“所以呢？她们又不会弹钢琴，难道你还指望一堂课教会她们吗？”
“就是啊，她们本来就不会，评定应该给零分的，我们让她们改跳舞已经很好了吗？”
“不要这么死板好不好，我们上舞蹈课也可以唱歌呀。”
“就是就是，给她们打零分又不乐意。”
一群人七嘴八舌怼得老师哑口无言，只好悻悻地退下了。
高三一班是出了名的难管。
“我不同意，你们是什么心思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少拿评分说事。”
韩时叙站起身说。
“你现在有资格说不同意吗？”京媛熙头也不回地怼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已经输给我了么，你现在是d序列，就应该乖乖闭嘴。”
韩时叙皱眉，“你们不也说了那个序列根本不是成绩序列吗，我需要在乎？”
尹美妍嗤笑一声，起身面朝后面，接话：“你当然可以不在乎，不过这事跟你有关系？我们说到你韩大少爷了吗？”
“随便你们怎么作，宋恩雅不能上去。”
尹美妍这次真的没忍住笑了，“她是d序列，凭什么不上来，这对其他人公平？还是说你要打破帝安国际的传统，废掉权力序列。”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爆发出了窃窃私语。
不满的大有人在。
“废掉权力序列？那以什么排名，不会真要以成绩吧。”
“什么意思，要让那群特招生踩到我们头上？想想我都来火。”
“搞什么，韩时叙是疯了吗？又没让他上台，他激动什么。”
“他都输给京媛熙了，不是输家吗？输家这么多话做什么，我们都没让他一个d序列上去呢。”
坐在前面的京媛熙低着头笑，嘴角微勾，“韩时叙，你要是实在气愤，不如你来替她吧，怎么样？”
“我赞同，韩时叙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你就替她上台啊。”尹美妍笑眯眯附和。
其他人虽然没有明说，可看神情也都是同意的。
宋恩雅一见这情形心中一个咯噔，连忙拉了拉韩时叙的手臂。
韩时叙已经失去他们的信任了，再加上他的性格本就没有京媛熙有威慑力。
这次要是上了台，他们对他的敬畏心肯定会被消磨一些。
现在京媛熙和尹美妍明显跟韩时叙不对付，其他人也知道他们之间有冲突，一旦敬畏心被消磨得太厉害，他们就会更放心地站队。
那样以后就麻烦了。
“我可以上去，没事的。”
宋恩雅说完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