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清脆的拍按声从寂静的空间里炸开，下一秒，一抹亮眼的红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咚——”
“咚——”
“咚——”
拍按的声音一个接一个起此彼伏，刺眼的红光成片亮起。
韩时叙紧紧抿唇，盯着自己手边的三个按钮，台上投来的是京媛熙深不见底的冷诮目光。
宋恩雅浑身发寒地站在讲台上，下方是一片纯粹的红海。
满座红灯，是对京媛熙的无声呐喊。
……
考试进行得很快。
周一上午投票，中午考试，下午就出了排名。
一大堆学生挤在公示屏幕前。
“闹这么大我还以为会有惊喜呢，真是浪费时间。”
“人怎么可以自不量力到这种份儿上，连孔世轩都考不过，还想跟京媛熙比，真是好笑。”
“何止考不过孔世轩，你没看见她前面还有那么大一串人吗？真是丢人，我要是她早就退学了。”
人群中一片不屑的唏嘘声，不知怎么的，嘲讽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
众人回头一看，纷纷拉着自己的伙伴往旁边躲开。
以京媛熙为首的一群人从后方走上前，裴季泽身上挂着的两个锦旗实在亮眼，正经中又透着一丝滑稽。
不过周围人在看清上面写的字之后，只敢捂着嘴偷笑，丝毫不敢抬头。
白慧娜凝神望着屏幕，下一秒露出笑。
“媛熙，你又是第一名呢，真厉害！”
京媛熙抬眼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第一名，熟悉的名字依然高悬在最上方，她嘴里轻嗤了一声，转身不再看第二眼。
此时，韩时叙和宋恩雅正穿越人群，两波人迎面撞上。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是我高估你了，帮你作弊也赢不了。”
京媛熙嘲讽的目光从宋恩雅身上掠到韩时叙身上，最终目不斜视地抬腿走了。
白慧娜嘴里哼哼地跟在身后，金明珠更是直接得意地笑出来。
“韩时叙，从今以后你就是d序列了，千万不要被强制退学噢。”裴季泽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人听见，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韩时叙要成为d序列了？”
“怎么回事，是韩氏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不要啊，我家好不容易才和韩氏合作了一次，那样会亏好多钱的。”
“韩氏再怎么样也不能沦落到d序列的地步吧，不是只有特招生才会是d序列么。”
“你忘了吗，赵宇鹏也当过一次。”
“那个赵宇鹏是什么人，能这样比吗？韩时叙在我心中可是跟京媛熙孔世轩他们一个档次的，是男神级别的人物，怎么就变成赵宇鹏那样的了。”
“也就这段时间赵宇鹏不在学校，你才敢这么说。不过也是，听说赵宇鹏和杀人犯有点联系，上次的事出来之后，我们学校的检查都变严格了。所以他那样的人即便有赵家做靠山，能当上d序列也不意外，不过韩时叙……以前都看不出来啊……”
周围的声音若隐若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知情人裴季泽也不过多解释，丢下这么一个惊天炸弹就走了，丝毫不管周围人会在私下怎么谈论。
前方，被定在原地的宋恩雅努力在屏幕上搜索着自己的名字。
“宋恩雅”三个大字后面紧紧跟着一个大写的A，并且在A这排序列里她是垫底。
原来那个老师说得没错。
她能打败这个学校一半的学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宋恩雅死死捏着衣角，神情是掩不住的落寞。
“是我输了，对不起，连累了你。”
“你已经很不错了，不用自责。”韩时叙平静的神色确实让宋恩雅心里好受了很多。
好在韩时叙跟她不一样，不然后面的下场不敢相信。
“时叙，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们这群人中最重感情，最懂分寸，最稳重的人。”
韩时叙抬头，发现李承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从不对任何人做出过分的举动，永远这么冷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即便是金明珠也从来没有在你这里受过羞辱。”
李承硕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罕见地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像是真正朋友之间第一次吐露心声。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想过是不是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叫成功。”
韩时叙静静地看着他，“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不关心。”
“你们可以坚持自己的选择，我也有自己的追求。不是每个人都甘愿被权力蒙蔽双眼，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但凡你有一丝在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就不会直接把这个人带进来！”
李承硕漠然指着宋恩雅大声质问。
他忘却了他们身份之间的差距，也忘却了所有后果。
就连京媛熙都可以被他随意丢弃，他们这群人又算什么呢？
“你现在有资格谈感情吗？”
“其实有时候你也看不清自己吧？”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初李家有难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落井下石，只有韩时叙静静地看着他，像一个上位者那样淡然自若。
那时候他羡慕得不得了，长大后也依然维持着这份情绪，甚至越来越浓烈，以至于让他暗中生出一些模仿的心思。
完美的家世，处事不惊的性格，令人艳羡的伴侣。
好像什么都有了。
虽然不甘心，但李承硕不得不承认，自己想成为韩时叙，想拥有他的人生。
可是这一切碎得太突然。
他每每看见韩时叙和宋恩雅在一起，就会陷入一种极大的迷茫之中。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成为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李承硕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莫名露出一抹苦笑，“我看清了，你才是那个最冷漠，最自傲的人。”
在此之前，京媛熙在他心中是绝对理智的那个，所以他认为她完美而冷漠。
但看似重情的人实则最凉薄，看似高傲的人实则最有义。
李承硕心中压着那口气终于被吐出，他精疲力尽地转身，不想再看韩时叙一眼。
崇拜也好，敬畏也好，从今以后都烟消云散了。
“你没事吧？要不去再跟他解释解释。”宋恩雅说。
韩时叙收回视线，说：“不用，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回家吧。”
宋恩雅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