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她们都说没见过陈烟。
小孟体内那个慌乱的鼓点越来越沉重了。
她们都没见过陈小姐，那陈小姐去哪了？
难道是刚才自己走神没看到，她其实已经回咖啡店去了？
小孟抓着这最后一根稻草，急急忙忙地往咖啡店里赶，等待他的却还是那副空荡荡的桌椅。
完了……完了……
他浑身冒出冷汗。
从兜里掏手机的动作都像是卡带一般，接了好几次才接上。
电话嘟了两声，那边响起一阵富有磁性的嗓音。
“怎么了？”
“季先生……陈……陈小姐不见了。”他紧张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另一只手慌忙地擦着额角冒出来的汗。
“什么？在哪里不见的？”对面传来椅子晃动的声响，像是什么人站起了身。
“在……在这个……豪都商场，理安市的豪都商场。”
“你现在的位置在哪？”
“我在星愿咖啡厅门口。”
电话“咔”得一声断掉了，小孟举着手机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身穿保镖制服的人紧盯着他走了过来。
那衣服他认得，季先生家门口站岗的那个男人穿的就是这样一身衣服。
这么说，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也是季先生的人？
“你……你们……”
“你们俩，分头在商场内部找，我在商场周边找，一个小时后回来汇合。”
这两位“保镖”形象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跟他相互认识一下的意思，只是颁布了一个指令，便开始分头行动。
“啊？包括我吗？”
小孟花了点时间来适应他们的节奏，很快也投入到寻找陈小姐的行列当中去。
这两个人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他面前的？
难道说此次来到理安市，跟陈小姐同行的，从来都不止他一个人？
季先生说是要让他时时刻刻看紧陈小姐，实际上，包括他在内，都被人时时刻刻暗中监视着？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陈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季先生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季先生从派他给陈小姐当司机开始，就一直强调一定不能让她单独行动？
他是怕有人伤害她吗？还是……害怕她逃走？
可是看早上送行时他们你侬我侬的样子，关系感觉还不错啊，为什么陈小姐会想要逃走呢？
难道说，陈小姐真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小孟带着解不开的疑云在商场里横冲直撞地寻找着，看到一个衣着相似的背影就要追上去仔细查看一番。
就这样地毯式搜索了三层楼，仍一无所获。
办公室内的季铭归沿着巨大的落地窗左右踱步，挂掉最后一通电话，拾起会客沙发上的大衣外套就要出门，却撞上迎面进来的查祁。
“您要去哪？”
他来的正巧，怒上心头的季铭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底是收不住的煞气。
“我说过让你不要动她的……”
这话从他的牙缝里挤出，力道重得几乎要将每一个字都咬碎。
“谁？”查祁没有动作，只是微微拧起眉毛，不过没两秒他就猜出了一二，表情也在一瞬间淡然了许多，“陈小姐吗？”
“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看着面前这个丢掉理智的男人，查祁的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您就只能想到我是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陈小姐她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想要离开？”
查祁的身高和季铭归差不多，但由于他此时正被提着衣领，所以不得不仰着头看他。
这让他本就事不关己的眼神看上去更加透着上位者的冷漠。
季铭归的瞳孔跟着他的话颤动了一瞬，转而又以一道嗤之以鼻的笑声稳住军心，“呵……怎么可能？”
他撤掉攥着查祁衣领的手，推开他独自开门走出办公室。
坐在别人工位上的罗也见季铭归怒气冲冲地出来，正要起身问候，就被季铭归拉入一同寻找陈烟的队伍当中。
“您……是说陈小姐在理安市丢了？”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将车钥匙插入锁孔，一边盯着后视镜中季铭归的表情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不过罗也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太好了。
看来陈烟那边的计划成功了。
四十分钟前。
陈烟拎着包无视排队的人群，直接挤到了里面的如厕区。
“诶，你怎么插队啊？”
“我不上厕所，我是来给朋友送姨妈巾的。”她扬了扬手里的卫生巾，一句话就平息了排队等候者的不满。
“你在哪？”
她确定刚才自己的解释对方一定也听到了，现在只需确认那位素未谋面的接头人的位置。
话音未落，右手边隔间的门便向内打开。
“陈烟？”叫出她名字的是一位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短发女人。
她穿着夹克短衣，衣袖和裤子上没有任何冗杂的装饰，整个人看着非常干净利落。
陈烟点头，将手里的卫生巾递了过去。
“进来。”
那女人没接，而是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进去，并重新锁好门。
陈烟不解，为什么这位女警要让她挤进这个狭小的空间。
女警一言不发，只是在手机的备忘录上输入了一行字。
我叫苏清，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新衣服，你把它换上再出去。
接着，她取下隔板挂钩上的购物袋举到陈烟面前。
陈烟接过一看，里面果然鼓鼓囊囊装着一套色系跟她身上这件完全不一样的浅卡其棉服。
这个颜色今年非常流行，可以说是放眼望去，一条街能揪出好几个同样色系的着装。
她要是穿着这身衣服扎进人堆儿，就等于是一滴水落入大海，根本没人能注意到她。
可她还是不懂，明明她获取到小孟的信任之后，借口上厕所直接从商场另外的门离开就可以了。
为什么他们非得大费周章假装骚扰电话来电，让她来厕所换一套衣服，这不是更耽误时间吗？
苏清见她虽然已经开始解自己衣服上的纽扣，但动作仍慢吞吞的，好像并不明白他们的用意，只得又在手机上敲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