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他们开了个包厢。
胡安洋他们不肯坐着一起吃，显得十分空旷。叶言被按着坐在最里面。
他们点完菜，服务员出去后，胡安洋和一个护卫背着手站在门边，表情严肃冷漠。
“诶，哥，怎么回事？”单飞看的心里发毛，遮着嘴问邵华云。
偌大的圆桌上只坐着四个人。
“不知道，看看吧。”邵华云学着他的样子回。
叶文谦给弟弟垫好餐巾，折起一点袖口。叶言脱了外套，露出里面浅蓝色的衬衫，衬得愈加白了。
他给叶言处理好，这才看向邵华云，“不好意思，突然叫住你。”
“没关系，就是出于礼节我都得找着叶总打声招呼。”邵华云和他客套。
两个人又聊了点商业上的事，客套几句才进入正题。
“今天是因为我弟弟，叶言。”叶文谦说着看向身边的叶言，其他两个人跟着看过去。
叶言正在剥葡萄，剥得可认真了。圆圆的葡萄被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阿言，手都脏了。”叶文谦无奈的含笑看他，拿了热毛巾给他擦手。
其他两个人顺着他的动作看向叶言，叶言抬头和他们对视，弯唇含蓄地笑了笑。
叶言听不懂他们商业上的事，早就默默的拿了自己面前的果盘在剥水果。
“怎么不叫人来剥？”
“吃个葡萄而已，我自己可以。”
“手上都是葡萄水，脏不脏？”
“我要吃的，怎么会脏？”
叶文谦放了毛巾，帮他把剩下的葡萄剥了。等叶言拿着果签叉葡萄吃，叶文谦边向叶言介绍邵华云，“他姓邵，右耳旁的邵。叫邵华云。”
“邵华云？”叶言念了一遍，和哥哥确认。
“嗯。”
邵华云适时出声，“你好，叶言。”
“你好。”叶言顿了顿，补上，“邵华云。”
他嘴里含了颗圆圆的葡萄，脸颊鼓鼓的。
邵华云“噗”的笑了声，“叶总的弟弟和你一点都不一样，这性格差远了。”
服务员这时来上菜，他们都没再聊。等上完菜，叶文谦和他说：“我上次给阿言看了你的那张天使写真，他喜欢好看的，我就想着带他来见一见真人。”
“这样啊，能被叶弟弟喜欢是我的荣幸。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我会经常拍些这种照片发朋友圈，你可以经常看见。”邵华云问叶言。
叶言先是看哥哥一眼，又看胡安洋一眼，见他们没反应，这才掏出手机和邵华云加好友。
“叶总这管的也太严了吧，加个联系方式都要看着？”邵华云和叶言加上，收起手机“打趣”叶文谦。他说着，视线掠过胡安洋等人。
叶文谦眼睛都没动，“这可不是我能干涉的。我也觉得他们管的太严了。”
邵华云心里有了底，接下来聊天都不把话题往叶言身上带了。
叶文谦也是第一次和邵华云私交，之前都是谈些公务。
邵华云是邵家的二少爷，今年二十三，顶上还一个哥哥。他平常接触到的商场上的事不多，大多数时候都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他喜欢拍些艺术照，现在算是模特，很多时候会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自己的最新动态。他长得出众，性格也好，网上喜欢他的人不少，是个小网红。
这次来是替他哥参加，他哥现在在外地，来不及赶回来。
“所以，拍照片是你的主业？”叶言问。
“是的，弟弟要是有机会可以来参观一下，要是想拍的话我带你拍啊。”邵华云热情的招呼他。
叶言看向门口的胡安洋，胡安洋向他摇头。叶言感到可惜，但还是摇头拒绝了，“我不能去，等过几年看看吧。”
邵华云又看了胡安洋一眼。
他总是以为他对叶言的身份猜测到位了的时候，又会冒出更深的东西。
胡安洋和他对视，邵华云无声战栗，浑身汗毛直立。他僵硬的移开视线，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没关系，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多发一些照片。”
“真的吗？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哥哥，让我哥哥帮你一下。”
“发个照片而已，不算什么麻烦事。不用劳烦叶总。”
他这么说，叶言有些不确定，这些人不是喜欢这样么？他扭头看哥哥。
“不用客气，是我们麻烦你了。”叶文谦帮他回答
两个人又客套着。
叶言忽然放了筷子，和哥哥交代一声出门了。胡安洋他们跟着叶言，留了一个人守在包厢门口。
“这是？”
“阿言去卫生间，没事。”
“哦。”
邵华云收回视线，和叶文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叶言因为被绑架过一次，胡安洋他们知道这件事，对厕所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
“没必要吧，我就洗个手。”叶言站在洗手台前，认真的洗手。葡萄汁水粘腻，哪怕用毛巾擦了还是有点不适。叶言这才想来洗手。
胡安洋环视一圈，见四周没其他人，往前两步靠近叶言，小声问他，“你和方少校分手了？”
“没啊。”叶言洗完了手，疑惑的转头看他，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怎么跑来看男人？”
“什么叫看男人，他长得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方少校……”
“你们不说谁会知道。”
叶言打断他，眼尾下压，面上带着微笑，神色却冷冽。他的声音温和，语气明晃晃的威胁。
胡安洋垂下头，退回位置上。
他们往回走去。
这里回去要走过一段走廊，走廊里的感应灯好像坏了，半天不亮。但是就这一小截的，能借着前边的灯看清些。
叶言走到一个拐角，忽然伸手拉胡安洋停下。地下有两个影子，从走廊那边隐没到黑暗中。
胡安洋看见了，本来是想上前先查看情况的，却被叶言勾住衣领。他转身，刚要询问，被叶言拦下。
拐角那边传来交谈声。
叶言觉得这样听墙角的样子怪熟悉的。
“你们怎么找的地方？蓝山湾呢？为什么不去那里？”
“唉，别提了。上次蓝山湾停水，到现在都还断断续续的。他们还没处理好那些会员的事，天天忙的焦头烂额的，那服务水平整体下降，还不如这里呢。”
“你不知道他，他是蓝山湾的常客。这酒店用的水，不是我说，那太子爷嫌弃的紧。”
“除了蓝山湾，我还没打听到过那里能弄来饮用水做自来水用，当然比不上了。”
“你说这水，反正都要处理，怎么还分这么多档次呢？搞得咱们生意都不好做。”
“谁说不是呢。”
声音没了，传来开关的响动。
叶言这才松开胡安洋，接着往回走。
——
散场，叶言的人提前结了帐，邵华云和一场下来没说几句的单飞两人看着他们坐车离开。
“邵哥，这算靠脸吃饭吗？”单飞看着那三辆车远去的方向，现在都不敢大声说话。
邵华云被他的形容呛了下，“算，怎么不算。”
“你要和邵大哥说吗？”
“肯定要说一声，看看我哥怎么说。”
“说真的，叶文谦把他弟弟看的和眼珠子一样，你哥把你当脚丫子。”
单飞看着他，补充一句，“脚丫子上的死皮。”
“单飞！”
“欸欸欸，轻点，我错了。别打脸！”
两个人打作一团，完全没有饭桌上的谦和懂礼。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叶文谦能介绍他们给叶言的原因吧。
叶言困了，靠在哥哥肩上昏昏欲睡。
“阿言，马上到了，回家再睡，要不然睡不着。”叶文谦推推他的肩晃醒叶言，叶言眼皮上像涂了胶水，睁了半天还是黏在一起。
他抱住哥哥的手不让他推，语调拉长，“哥哥，我的眼睛被黏住了，睁不开了。”
“你真是，撒娇精。”叶文谦眼里柔和一片，由着他睡。
叶言枕在叶文谦肩上，闭着眼却没有一丝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