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掌心中，女孩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双总是带了狡黠的瞳仁中头一次透出几分懵懂，叫她无端心痒。
“我有的时候也会想，要是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秋轻快地说。
她的指腹有点发热......如果真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会做些什么呢？把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和那些剪纸一起，收进小盒子里吗？
不过，她可不想吓到对方。
“我这么说，你会害怕吗？”
奥莉眨巴眨巴眼睛，原本紧绷的肩膀放松，慢慢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如果是秋的话，听上去还不错？毕竟秋不会真的伤害我吧？”
秋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
当天晚上，夜魇地下城中。
黑色火焰在墙角的壁炉中熊熊燃烧，长桌两侧的高背座椅坐满了神情肃穆的黑袍巫师。
蝰蛇，或者说，沃里安·诺特，是其中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存在。他浑身酒气，衬衫扯开了几颗扣子，长腿随意地架在桌沿。
不少人朝蝰蛇侧目，长桌尽头的男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诺特先生，重要会议之前，还请不要喝太多的酒。今年夜魇的血斗会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议。”
尽管语气平静，但在座的人都能听出不满。
所有人都清楚，原本今天坐在这的，不应该是诺特家这个嗜酒好斗的二儿子。
他一向难当大任，也不被允许接触过多的家族生意。
只可惜半月前，家族内部出现变动，诺特家的长子突然被调离，沃里安被派来接手夜魇的部分管理权。尽管他做事粗鲁，行事乖张......但他毕竟是一个诺特。
“砰！”蝰蛇不耐啧声，将手中的酒瓶摔在了地上。
长桌一片沉默，最终一个金发女人率先开口：“这次血斗会的献祭名单已经选好了，都是三级擂台的。已经派黑指给他们都递了邀请函，再加上十万加隆奖金的诱惑，他们一定会来。”
她展开一张羊皮纸卷轴，魔杖一挥，墨水字迹自动浮起，数十个名字升至空中。
众人纷纷抬头，注视着这份名单。
蝰蛇眯眼打量：“西洛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金发女人立刻解释：“三级擂台的热门选手之一，最近才进入我们的视线。一年前就出现在了夜魇，但这半年来进步飞速，出手狠辣冷酷，几乎没有过败绩。”
女人指尖一弹，长桌中央的圆形镜面立刻反射出一段清晰的投影，是一场决斗的录像。
画面中，一个纤瘦的身影包裹在黑色斗篷中，就连露出的指尖都被手套裹得严严实实。那人身形诡谲灵巧，出手凌厉，魔咒接连不断地飞出，对手在短短几分钟内便迅速落败。
“身形看得出来是个女人，天赋不错，”长桌尽头的男人评价，“但她的魔力值......足够作为献祭品吗？”
女人很快回答：“我特地查过每场的战斗记录，她体内的能量非常特别。每次战斗后魔力几乎没有损失，恢复速度极快。同时，魔力流动性和纯度都高到令人惊讶。”
“唯一的遗憾是，她现在能发挥出的魔力似乎不到体内的十分之一。”
男人皱眉：“那通过献祭，可以将她的全部魔力提炼出来？”
“正是如此，”女人点头，“西洛可的体质极其罕见，如果以身献阵，能够让地下决斗场的魔法阵多维持长达两到三年。因此，其他的祭品都不重要了，她才是最理想的那个。”
男人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摩挲着小指上的尾戒。
他刚调到夜魇不久，只知道地下城中那巨大的魔法阵，除了可以支持地下城的长期运转、隐匿，以及提供大型的防御屏障外，还能为上面的大人提供力量，甚至是.....寿命。
每年的血斗会，看起来就是一年一度的盛会，观众们能看到更激烈的比赛，选手们也有机会赢得更多奖金。但实际上，那些表现太过优秀的选手，往往都会被盯上。他们体内充沛的魔力，比奖金更有价值——血液，是魔法阵最理想的献祭品。
蝰蛇的目光却死死锁在了录像中那根山杨木魔杖上。
“哗啦——”他猛地起身，眼中火焰喷涌而出。
“原来是她？那只小老鼠......还没有死？”蝰蛇舔了舔牙，下意识去摸兜里贴身的那把小刀，“这么久没来夜魇了，没想到她来的倒是勤快！”
“她今天就在夜魇的三级擂台打架。”金发女人说。
蝰蛇作势就要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她——”
长桌尽头的男人立刻制止：“诺特先生，现在不行。西洛可是三级擂台的高人气选手，赌局押注很多，提前杀了她会损失大量赌金。”
“而且，血斗会快到了，作为选中的献祭品之一，到时候您可以亲手杀掉她，再把她扔进魔法阵里，观众们会很爱看的。”女人轻飘飘地说。
蝰蛇这才停下，磨牙：“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来？”
“除了缺钱，谁会天天来夜魇打架？”女人说，“十万奖金——想想吧，对于任何一个穷途末路的巫师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不是每个人都有家族支持的，诺特先生。”
“诺特先生，既然你和西洛可有仇，你可以到时候在主祭台上当众会会她，”男人说，“人气选手当场陨落.....会是个很好的表演卖点。她在最后一刻的绝望情绪，也会给魔法阵带来最纯粹的魔力献祭。”
蝰蛇没有说话，目光却阴沉了下去。
“你们的献祭结束后，我可以把她带回去吗？”他问。
男人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传闻中说这位诺特家的二儿子沉迷酒色，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献祭品不可私有，诺特先生，这是规矩。”
蝰蛇面色阴郁地重新坐了回去：“那就不能换一个？我还想多折腾折腾，直接杀了太可惜了。”
男人揉了揉眉心：“西洛可的魔力纯度是夜魇历年来最高的几位之一......”
“她不可能被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