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就说这肯定是长毛那小子穿过的衣服，一股子狐臭味儿。”
“我建议你啊，这衣服最好洗洗，脏得要命。”
“走吧走吧。你才来，估计也没什么衣服换，先去见了班哥再说。”
“回头你离他远点儿，别把班哥熏着了。”
“离我也远点儿，臭死了。”
大板牙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甚至没往刘龙羽站的方向迈进一步。
但凡他往前一步，就能看到长毛耷拉着的脑袋 。
班哥的密室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味，墙上挂满各式晶矿标本，其中一块暗紫色矿石在昏暗中泛着诡异荧光。
“班哥，这小子我给您带过来了。”
大板牙满脸堆笑，那模样就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功劳，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声音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回荡。
“行，下去吧。”
班哥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掏了下耳朵。
随后对着大板牙随意地挥了挥手，那态度就好像大板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
大板牙原本满心期待，以为能借此机会在班哥面前多露露脸，得到点额外的好处，甚至还幻想着能获得旁听的资格。
可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直接将他的美梦浇灭。
他这才惊觉，自己在班哥眼中，还真不如一个新来的小弟。
想到这儿，他心里那股子愤懑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临出门前，他偷偷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刘龙羽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
随后，他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还特意表现出一副很有眼力见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拉上了门，动作间满是不甘与无奈。
待大板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刘龙羽放在裤兜里面的左手不自觉地又握紧了刀把。
他的手心已满是汗水，那把藏在兜里的刀，仿佛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听说你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房子里面没有出来，是不是想通了？”
班哥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刘龙羽。
其实，他今天一整天晾着刘龙羽是别有深意的。
昨晚林安冉被抓走时，刘龙羽那激烈的反抗，像一根刺扎进了班哥的心里，让他对刘龙羽的忠诚产生了怀疑。
觉得这小子很可能只是表面顺从，内心实则一直在盘算着逃跑的计划。
所以，班哥故意晾着刘龙羽，既不给他送水，也不给他送饭，更不叫他出来谈话。
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刘龙羽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说实在的，班哥心里还是挺欣赏刘龙羽的。
这小子身上有几分义气，脑子也灵光，不像他手底下那些只会盲从的小弟。
以前虎克在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特质，只可惜虎克的心思太活泛了，总是不安分，一心想着脱离他单干。
正因如此，班哥一直晾着虎克，甚至还想过把虎克送到矿井下，让艰苦的环境磋磨他两年，说不定人就能老实听话了。
如今好不容易又碰到一个像虎克一样聪明的刘龙羽，班哥可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颗好苗子。
所以，没让刘龙羽一开始就去矿井下吃苦，在班哥看来，自己对刘龙羽已经算是格外大方了。
刘龙羽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班哥则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翘着那条腿，手里不停地把玩着银质小球。
小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很难过，我呢，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弟弟的事情……”
班哥开口说道，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关切。
“我弟弟他究竟怎么了？”
刘龙羽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焦急的光芒，低声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班哥挑了挑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随后说道：“小孩儿嘛，生命力都比较脆弱。”
“你遇到我的时候，你弟弟就是昏迷不醒的。”
“我呢，也算是讲诚信，孩子我送到医生那里去看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惊厥，高烧不止了。”
“我也让医生给他用了最好的药。”
“但是医生说了，孩子就只有四五岁……”
“总之你也别怨班哥。”
班哥一边说着，一边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的目光始终在银质小球上，完全没有留意刘龙羽神情的变化。
刘龙羽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低声反驳道：“小高飞虽然发着烧，但不是高烧。”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坚定。
班哥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
说道：“我问过你那个瘦猴同学了。你带来的那个小孩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弟弟，不过就是你的邻居而已。”
“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做给谁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情谊深重，行了吧？”
“反正死都死了，我也不能赔一个给你。”
“你这么喜欢小孩，以后班哥给你找个老婆，自己生一个不就得了吗？”
班哥的语气变得有些轻佻，似乎在他眼里，小高飞的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刘龙羽又往班哥的方向走了两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愤怒在体内燃烧的表现。
他压抑着内心的悲愤，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问道：“那小高飞现在在哪儿？”
班哥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挥了挥手说道：“还能在哪儿？肯定在万人坑啊。”
“小孩儿不能办葬礼，你又不是不知道。”
“况且我们这边人命都贱，死了，就丢到坑里喂狗。”
“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是让手下的人在万人坑的旁边挖了个坑，给他埋了。”
“这，你手上拿的不就是我专门让人给你带回来的遗物吗？”
“看，班哥对你不错吧？”
班哥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笑了笑，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
刘龙羽又向前走了两步，此时他和班哥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