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站在她对面,目光清冷:“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婚姻是合法有效的。”
“法律上的有效,并不代表道德上的合宜。”陈顾问放下茶杯,眼神微冷,“林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陆总继承的是整个陆氏集团,他的婚姻不仅仅是私人事务,更牵涉到无数人的利益。”
林疏桐轻笑:“所以呢?你们打算用舆论压我?用家族权威逼我?”
“我们只是希望你能主动退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陈顾问顿了顿,补充道,“陆母很欣赏你的才华,也愿意给予一定的补偿,只要你愿意签署协议,和平退出。”
林疏桐站直身子,眼神冷静:“谢谢陆母的好意。但我不会离婚。我的婚姻,不是你们可以操控的棋子。”
她说完,转身离去,身后留下一句淡淡的尾音:
“告诉陆母,我尊重她,但我也不会让步。”
下午,陆景行在办公室接到母亲秘书的信息:“父亲葬礼快到了,希望你能妥善处理这段婚姻。”
他看完后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在桌上。
“她到现在还在演戏?”他低声道,眼中浮现出一丝厌恶。
他知道母亲一向强势,却没想到她连自己父亲的葬礼都能拿来当作施压的工具。
他拿起电话拨通林疏桐的号码,响了几声后自动转为语音留言。
他沉默片刻,起身走向窗边,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城市街道,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林疏桐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压力?
他知道她坚韧、独立,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
而他是她的丈夫,不该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
他下定决心,今晚必须找她好好谈一谈。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办公室时,秘书打来电话:“陆总,陆母刚刚抵达大厦,要求见您。”
陆景行皱眉:“不见。”
秘书迟疑了一下:“她说,她是来找林小姐的。”
陆景行瞳孔猛地收缩,声音陡然冰冷:“她敢!”
与此同时,在家中休息的林疏桐接到门铃。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一位身穿深色旗袍的老妇人,身旁站着两位随行人员,神情肃穆。
她打开门。
“林小姐。”对方淡淡开口,“我是陆景行的母亲。”
林疏桐微微颔首:“陆太太,您好。”
对方端庄优雅地微笑,眼中却无一丝温度:“我们谈谈吧。关于你和我儿子的婚姻。”
客厅里,她端起茶杯,缓缓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场婚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下午三点,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光影斑驳。
林疏桐端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位衣着考究、气质凛然的妇人——陆母。
她端起茶杯,动作优雅而克制,眼神却如刀锋般凌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场婚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林疏桐没有丝毫慌乱,语气平稳:“我不是为了好处才和他结婚的。如果当初只是为了弟弟的医疗费,我早就完成了任务。”
陆母目光一沉,指尖轻轻摩挲着瓷杯边缘,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你现在还想图什么?”
“图什么?”林疏桐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与坚定,“我只是想活出自己的人生。不是你们口中那个‘被收买的可怜虫’,也不是谁的工具。我是林疏桐,不是谁安排好的棋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陆母精心构筑的高墙。
“你以为靠几句倔强的话,就能改变身份差异?”陆母语气骤冷,“陆家不缺钱,也不缺名声。你能给陆景行带来什么?一个破落家庭的负担?一个随时可能拖垮他的病患弟弟?”
林疏桐的手指在膝盖上收紧了一下,但脸上依旧平静如常。
“我不需要给他带去什么。”她说,“我们之间的婚姻,是他提出的,也是我接受的。我没有要求他回报,也不会让任何人用所谓的‘身份’来羞辱我。”
门外,一道身影静静伫立。
陆景行站在玄关处,双手插在裤袋里,眉头紧蹙,眼神深沉。
他本是赶来想陪林疏桐面对母亲,却在门口听见了这番话。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女人,可此刻,她站在那里,面对陆母的威压与质疑,竟无一丝退缩。
他忽然意识到,她不是依附于他的女人。
她是林疏桐,是那个在建筑界以实力说话、从不求人低头的林疏桐。
他推门而入,脚步声惊动了屋内两人。
“妈,如果你是为了逼她离开我而来,那你来错了地方。”
他走到林疏桐身边,握住她的手,掌心微热,语气不容置疑。
“她是我的妻子,谁都不能把她带走。”
陆母脸色微变,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景行……”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段婚姻。”陆景行继续道,声音低沉却不容反驳,“但我已经不是当年任你摆布的孩子。林疏桐不是你想赶走就能赶走的人。”
陆母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终于意识到事情比她预想得复杂得多。
她缓缓起身,语气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好,好得很。你们既然执意要走这条路,那就自己承担后果吧。”
她转身离开,步伐稳健,却掩不住眼底的一抹怒意。
门合上的瞬间,整个屋子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林疏桐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轻轻抽了出来,低声说:“谢谢你。”
陆景行没放手,反而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我不喜欢你一个人扛下所有。”他抬眸看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我不是玩一场游戏。你是我的妻子,我会护你到底。”
林疏桐心头一震,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医院的周医生。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略显沉重的声音:
“林小姐,关于子墨术前检查的结果,有些问题……他的骨髓匹配度出现了偏差,必须重新寻找供体。”
林疏桐怔住,手指微微发颤:“还能撑多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低叹:“最多两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疏桐攥紧手机,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咬住下唇,试图稳住情绪。
陆景行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靠近一步,低声问:“怎么了?”
林疏桐摇摇头,挂断电话,闭了闭眼。
夜色沉沉,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林疏桐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手机还紧握在掌心,指节泛白。
她刚刚挂断周医生的电话,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最多三天”。
她的弟弟,林子墨,那个从小依赖她、陪伴她度过无数个夜晚打工送外卖的孩子,如今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待一次可能改变他命运的手术。
而现在,骨髓匹配度出现了偏差,必须重新寻找供体。
而时间,只剩下三天。
她立刻拨通了几家大医院配型科的电话,试图找到最快的解决办法,可现实比她想象得更加残酷。
临时更换供体不仅需要重新评估风险和制定方案,还需要一笔额外的押金——三十万。
她翻开了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显示着刺眼的数字:73,842.69元。
指尖微微发抖,她又给陆氏集团财务科的王主任打了个电话。
“王主任,我弟弟明天要做手术,能不能把报销流程加快一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林小姐,我们走的是正常流程,资金到账最快也要一周以上。”
“可我现在就需要钱。”她努力压住情绪,“能不能先预支一部分?”
“不好意思,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王主任语气冷漠,“而且你的情况……我们也只是配合处理而已。”
林疏桐心头一冷。
她知道,这是李曼妮在背后动了手脚。
那个觊觎陆景行已久的集团副总裁助理,从一开始就对她的身份不屑一顾,甚至在公司里散布过不少关于她的谣言。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再争辩,只是挂了电话。
天色已晚,街头行人寥寥。
她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想起大学时最困难的时候,为了省钱每天只吃一顿饭,却依然能在建筑竞赛中拿到金奖。
那时候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带着弟弟走出困境。
可是现在,她连弟弟的生命都保不住。
她停在路边的便利店门口,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高律师,是她大学时认识的一位前辈,在她参加全国建筑竞赛时曾资助过她一笔经费。
这些年他们联系不多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
“高律师?”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是林疏桐。”
对方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小林?怎么了?”
她咬了咬唇,终于开口:“你能借我二十万吗?我会写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