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门启封
骨门前浮现出三道刻痕,分别刻着“生”、“死”、“轮回”。
韩知雪蹲下身,仔细研究那三道刻痕,眉头紧蹙:“这不是普通的门锁……这是‘三界锁’。”
她抬起头,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过,语气凝重:“传闻中,这把锁连接阴阳、贯通生死,只有同时拥有‘命格’与‘执念’之人,才能解开。否则,强行闯入者,魂魄将被封印于此。”
裴怀玉神色微变,取出一张符纸——“命定符”,贴在“生”字之上。
符纸瞬间燃烧殆尽,却没有一丝波动。
“它拒绝外来力量。”她皱眉,“必须用魂钥本身的力量。”
陆九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伸出手,掌心贴上门上的中央凹槽,魂钥自动嵌入其中,金光流转间,三道刻痕依次亮起。
“嗡——”
低沉的轰鸣声从门内传来,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存在苏醒。
刹那间,骨门表面血色符文剧烈翻涌,宛如活物般扭动攀爬,最终汇聚成三个模糊的虚影:一尊白发老者捧着生死簿,一位黑衣女子手持灯笼,还有一名头戴斗笠的身影背着一口棺材。
三道虚影静静望着他们,随后齐齐后退一步,融入骨门之中。
“咔啦啦——”
沉重的骨门缓缓开启,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带着尘封千年的腐朽气息。
众人屏住呼吸,缓步走入。
门后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档案库,四壁挂满泛黄卷轴,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香灰混合的气息。
沈青竹随手翻开一份卷宗,脸色骤变:“这是前朝钦天监的‘亡魂登记册’……但上面的名字,都是如今的高官!”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恐惧:“国师根本不是要复活旧朝……他是要用他们的血统重启封印!”
“什么?”裴怀玉上前几步,接过那卷轴,细细一看,果然发现那些名字,皆是当朝权臣、世家大族的祖上姓氏。
韩知雪也抽出几卷,越看脸色越难看:“不止是登记册,还有大量关于‘血脉净化’、‘灵魂替换’的密录……这些都是以活人作为媒介,模拟前朝王室血脉的手段。”
她低声喃喃:“也就是说,这些年朝廷内部的权力更迭、世族清洗,也许并非巧合,而是国师精心策划的血祭计划。”
“难怪前朝遗民从未真正灭绝。”陆九溟沉声道,手中魂钥微微震颤,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共鸣,“这些高官的祖先,可能就是当年参与封印仪式的人。”
他缓步走向最深处的一座石台,台上摆放着一本残破古籍,封面篆刻着三个字:
《酆都鬼律》
他伸手触碰,古籍突然自行翻开,一页页泛黄的纸张上,记录着无数阴司秘术与封印法阵,甚至有关于“镇龙台”的构造图纸!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只见韩知雪正站在另一侧书架前,手中拿着一封密信。
“你们猜怎么着?”她冷笑一声,“这封信的落款,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御笔亲批。”
她展开信笺,一字一句地念道:
> “钦天监旧部已除,新贵可代其位。若得龙气续命三年,朕便可借百官之血,重启幽冥封印,永镇阴诡。”
空气瞬间冰冷下来。
“皇帝……也是知情者。”裴怀玉声音颤抖。
“不。”陆九溟摇头,眼神冷峻如刀,“他或许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还在更深的地方。”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酆都鬼律》,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然而还未等他细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你们以为找到了真相?不过是冰山一角。”
众人猛然回头。
就在此时,空气中浮现出一道模糊身影——是判官虚影!
他冷冷一笑,眼神深邃如渊:“这扇门后的秘密,不过是前奏。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他冷笑道:“你们以为找到了真相?不过是冰山一角。”
话音未落,整座档案库开始震动,卷轴纷纷自燃,化作灰烬。
“糟了!”沈青竹惊呼,迅速后退几步避开掉落的书架,“这些卷轴一烧,所有线索都会消失!”
韩知雪迅速取出一张“复原符”,试图保存部分信息。
她口中默念咒语,符纸泛起淡淡银光,朝最近的一排燃烧卷轴贴去。
然而还未触及,一股无形力量便将符纸震碎,纸屑在空中化为齑粉。
“封印之力在清除信息。”裴怀玉沉声道,手中已捏出数道符箓,“不能再拖了。”
陆九溟咬牙催动魂钥,掌心微亮,金光洒落如雨。
随着魂钥威能展开,那些即将化为灰烬的卷轴竟被定住片刻,火焰在其表面燃烧却无法彻底吞噬。
“我们必须带走这些……否则一切都将重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扫过四周,快速锁定几份尚未完全燃烧、内容尚可辨识的卷宗。
韩知雪立刻反应过来,施展机关术,在袖中弹出一根铁钩,勾住一份卷轴甩到身前;沈青竹则直接以衣物包裹双手,徒手抓起两卷残页;裴怀玉轻喝一声,挥出三张“风缚符”,将散乱卷轴稳稳束缚在半空。
陆九溟没有犹豫,大步向前,伸手从火海中抢下数份尚存完好的残页。
指尖刚触碰,一股强大的阴气便如潮水般涌入体内,瞬间冲撞四肢百骸!
他踉跄一步,额头渗出冷汗,双目骤然失焦,耳边响起无数哀嚎与哭喊,仿佛千万亡魂正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神识之中。
“陆九溟!”沈青竹惊叫,欲上前却被裴怀玉拦住。
“别打扰他,他在承受信息灌注。”裴怀玉语气凝重,“这可能是《酆都鬼律》中隐藏的信息……但代价不小。”
陆九溟眼中浮现血丝,额角青筋暴起,意识在混乱与清醒之间挣扎。
他隐约看到一幕幕画面:血色的仪式、黑袍之人高举骨杖、无数冤魂被锁链缠绕……
还有一座高台,台上站着一个背影熟悉的身影,手持魂钥,正对镇龙台的方向,低声呢喃:
“真正的献祭,不是用他们的血……而是用我的命。”
下一刻,那道身影缓缓转头,露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陆九溟猛然睁眼,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手中的残页。
整个档案库剧烈震动,判官虚影冷笑未止,却也略显惊讶地看着他:“有趣……你竟敢接下‘罪籍’的一部分。”
“你到底是谁?”陆九溟抹去嘴角血迹,强忍着体内的翻腾,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虚影。
判官并未回答,只是轻轻抬手,身后燃起烈焰的书架轰然倒塌,尘土飞扬,视线受阻。
“走!”裴怀玉果断下令。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带着所夺卷宗迅速朝骨门方向撤退。
背后,档案库彻底崩塌,千年隐秘在火与尘中化为乌有。
但陆九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种进了他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