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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墨把纸盒抱在怀里,走在医院走廊上,脚步声被灯光照得格外清晰。林小满跟在他身后,一句话没再说。

电梯缓缓下行,金属门映出他们的倒影。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盒子,心里忽然有些沉。

“你觉得他们真的只是想送别我吗?”他开口。

“你觉得呢?”林小满反问。

电梯门打开,冷风扑面而来。医院门口空荡荡的,连保安都换成了临时值班的人。齐墨回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方向,像是要记住这个出口的样子。

出租车启动后,他靠在车窗边,看着街道两旁快速倒退的路灯。

第二天一早,他坐在新住处的阳台上,翻着手机通讯录里病友们的联系方式,一个都没删。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却让他有点提不起精神。

“接下来怎么办?”林小满端着一杯咖啡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找医院。”他说,“总不能一直闲着。”

她挑眉:“你不是已经出院了?”

“是啊。”齐墨笑了笑,“但我还是想找个靠谱的地方看看。”

他起身走进屋内,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开始列计划。

第一站是街头打听。

他在小区附近转悠,看到遛狗的大妈、买菜回来的阿姨、路边抽烟的年轻人,一个个上去搭话。大多数人只是敷衍几句,有人甚至直接摆手走开。

直到遇到一位拎着菜篮子、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小姑娘生病了吗?”老奶奶关心地问他。

“不是我,是我朋友。”齐墨随口编了个理由,“听说您在这儿住了几十年,能不能推荐几家靠谱的医院?”

老太太一听来了劲头,滔滔不绝讲起本地几家大医院的历史、医生水平、挂号难易程度,还顺带点评了几家私立医院的收费和服务。

“你要真想找好地方,就去仁和医院吧。”她拍了拍菜篮子,“我孙子就是在那治好的。”

齐墨记下名字,道谢离开。

第二站是网络搜索。

他坐在电脑前,打开几个医疗平台,输入关键词,结果弹出一堆广告。有的医院评分高得离谱,评论清一色夸奖;也有差评铺天盖地,说什么“花了十几万一点用没有”。

他一条条看下去,越看越迷糊。

“这到底哪个是真的?”他自言自语。

林小满站在厨房切水果,头也不抬:“你要是信这些,不如去算命。”

“有道理。”他点头,随手关掉网页。

第三站是电话咨询。

他按照大妈说的地址,拨通了几家医院的前台电话,结果工作人员的回答千篇一律:“我们医院治疗经验丰富,医生团队专业,设备先进……”

“有没有针对慢性病的特殊疗法?”他试探着问。

“当然有,我们这边还有专家会诊机制,可以为您量身定制治疗方案。”

“那成功率呢?”

“因人而异,但我们的治愈率在业内是很高的。”

齐墨皱眉,挂掉电话。

他换了种方式,故意装作病情严重,语气焦急:“我现在胸口疼得厉害,走路都喘,你们能不能先安排个床位?”

对方果然紧张起来,立刻询问他的症状、过往病史,还建议他尽快来院检查。

“你们这边最近有没有做过类似的病例?”他追问。

“前几天刚收了一个类似情况的患者,现在正在观察期。”

这句话让齐墨警觉起来。

“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故?比如……病人失踪或者误诊之类的?”

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笑着岔开话题:“我们医院一向严谨规范,您可以放心就诊。”

他记下了这家医院的名字——仁和医院。

第四天,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穿了件深色外套,戴上帽子,提前一天踩点。医院位于市中心,周围环境不错,交通便利,门诊楼干净整洁。

他混在人群中进了大厅,假装挂号,一边观察导医台的工作流程,一边听旁边病人家属的对话。

“听说这边有个姓陈的主任特别有名。”

“是啊,上次我姐就是他看好的。”

“不过听说住院部那边有点乱,有时候半夜都能听见动静。”

最后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顺着家属指的方向,假装要去住院部探望亲戚,一路走到电梯口。保安拦了一下,见他穿着整齐,手里还拿着果篮,便放行了。

他上了三楼,走廊尽头有几个护士在聊天,声音不大,内容却隐约能听清。

“昨天那个病人又不见了,你说怪不怪?”

“是不是自己跑出去了?”

“监控显示他进了电梯,但没人看见他出来。”

齐墨心头一紧。

他悄悄掏出手机,拍了几张走廊的照片。

正准备离开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先生,你是来看谁的?”

“哦,我表姐在这住院。”他笑着说,“我刚给她买了点水果。”

“几号床?”

“302。”

护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护士站。

齐墨趁机往楼梯间走去,快步下了楼。

回到家,他把拍到的照片整理出来,发给了以前认识的一个记者朋友。

“帮我查一下这家医院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记录。”

对方回得很快:“你又在搞什么?”

“就是有点好奇。”

过了两天,记者回信。

“最近三个月,有四名病人‘离奇失踪’,都是深夜时段,监控记录模糊不清,医院方面解释是病人自行离开。”

齐墨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他决定再去一趟医院。

这次他换了身份,说自己是外地来的陪护家属,希望能了解一下住院流程。

医院前台热情接待,给他介绍了病房条件、收费标准,还带他参观了住院区。

“这里晚上有人查房吗?”他问。

“每小时一次。”

“那病人如果半夜要出去怎么办?”

“必须登记,由家属陪同。”

“如果没人陪着呢?”

“那就不允许外出。”

听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回到住处后,他开始查阅更多资料,发现这家医院在过去几年中频繁更换院长,每次变动之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内部整顿”,而这期间,总有几名病人“自动出院”或“失联”。

他把这些信息整理成一份文档,打算找个机会深入调查。

“你不会又要掺和进去吧?”林小满看着他整理资料,语气有些担忧。

“我只是觉得,这家医院有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

“再观察一段时间。”

夜色降临,窗外的城市灯火闪烁。齐墨坐在桌前,盯着屏幕上那家医院的资料,脑海中浮现出病房里病友们送别的场景。

他知道,自己可能又要卷入一场麻烦之中。

但这一次,他不想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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