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腕砸向护盾的瞬间，符纸上的焦边猛地卷起一道青紫色火苗。那层透明屏障正处在收缩临界点，表面波纹像被抽紧的皮筋般向内塌陷。吴一处的手臂几乎贴上了护盾表面，电弧顺着符纸边缘窜进能量场，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就是现在！”他吼出最后一个音节，整个人被一股反冲力掀得腾空而起。
轰——！
整块能量晶体爆发出刺目红光，紧接着是一连串闷响，仿佛无数玻璃管在体内接连炸裂。护盾先是从中心出现蛛网状裂痕，随后“啪”地一声碎成漫天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虞媚儿早有准备，在爆炸前半秒甩出冰爆术。寒气裹挟着碎冰喷涌而出，形成一道旋转的白色屏障，将吴一处和自己罩在其中。冲击波撞上冰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碎屑四溅，几片金属残片擦过她的肩甲，划出三道浅痕。
吴一处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右臂火辣辣地疼，护腕已经彻底报废，外壳崩裂，露出里面烧黑的线路。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到血，不知道是哪来的碎片划破了眉角。
“还活着？”他喘着气问。
虞媚儿靠在断墙上，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比你死得慢。”
“那就行。”他咧嘴一笑，挣扎着站起来，回头看向能量晶体所在的位置。
原本悬浮的暗红色立方体此刻歪斜地插在地面裂缝中，表面布满裂纹，内部脉冲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垂死的心脏在抽搐。六根石柱的蓝紫电流全部中断，天花板上的倒悬符文阵开始崩解，一块块符石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灰袍老者趴在地上，胸口那块晶片已经碎裂，渗出的血浸透前襟。他抬头看了眼熄灭的装置，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你们……毁了它？”
“不是毁，是拆。”吴一处活动了下肩膀，“你们这玩意儿装得太花哨，其实结构挺糙。”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余波势力最后两名核心成员从侧门冲出，一人手中握着短刃，另一人掌心凝聚着一团黑雾，显然是想趁乱偷袭。
虞媚儿冷哼一声，左手一扬，三枚冰钉破空而出。那人刚抬起手格挡，脚下地面突然结霜，双腿瞬间被冻住，动弹不得。同伴见状立刻后退，却被吴一处一个闪身拦住去路。
“跑什么？”吴一处晃了晃右手，虽然护腕废了，但拳头还在，“刚才不是很能喊‘血祭’吗？”
对方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捏碎腰间的逃逸符。可还没等他动作，虞媚儿指尖轻弹，一枚细如发丝的冰针精准射中符纸边缘。符纸冒了股黑烟，随即失效。
“别浪费材料。”她说，“这种一次性的东西，省着点用。”
两人被逼到墙角，眼神慌乱。吴一处懒得再打，转头看向仍在抽搐的能量晶体：“这东西还能撑多久？”
“最多三分钟。”虞媚儿盯着晶体内部的裂痕，“能量回流失控，随时可能二次引爆。”
“那就让它炸。”吴一处从空间里摸出一块黄布包裹的矿石，扔给她，“接着，雷云母岩，铁柱上次非说这是宝贝，说是能引雷。”
虞媚儿接过矿石，皱眉：“你要拿它当导体？”
“聪明。”他把矿石塞进晶体底座的接口处，“反正这破阵也修不好了，不如帮我们送他们一份临别礼物。”
他退后几步，从空间取出一张普通火符，轻轻一点。
火焰飞出，触碰到雷云母岩的刹那，整块矿石骤然亮起，电流顺着裂缝爬满晶体表面。内部能量剧烈震荡，红光疯狂闪烁。
两名敌人瞳孔猛缩，其中一个直接转身往门口冲：“快走！要炸了！”
可他们刚迈出一步，头顶的天花板轰然塌下一角，碎石封死了出口。
“我说过。”吴一处拍了拍手，朝虞媚儿眨了眨眼，“送礼不留地址。”
轰！！！
第二次爆炸比第一次更猛烈。赤红色的能量洪流从晶体内部喷发，顺着断裂的能量回路逆向冲入六根石柱。每一根柱子都在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随后“砰”地炸开，碎片横飞。
热浪扑面而来，吴一处一把拽过虞媚儿，两人背靠墙壁，用残存的冰墙挡住飞溅的碎块。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和浓重的魔力残渣，地面不断震动，仿佛整个地下仓库都在呻吟。
烟尘渐散时，那两名核心成员已被压在倒塌的石梁下，动弹不得。灰袍老者躺在原地，气息微弱，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残余的符文一点点熄灭。
吴一处咳嗽两声，吐出一口灰：“搞定。”
虞媚儿扶着墙站直身体，左手微微发抖：“你每次都非得搞这么大动静？”
“不大点怎么显得我专业？”他笑了笑，走到能量晶体残骸前蹲下，伸手拨弄了几下，“不过这次真得谢谢铁柱，要不是他非逼我收下那张符，咱俩现在估计已经在排队投胎了。”
“下次让他亲自来扔。”虞媚儿揉了揉太阳穴，“省得你说我娇气。”
“你不娇气，你就是嫌我太拼。”吴一处把烧焦的护腕从手臂上解下来，随手丢进空间，“但我这人你也知道，宁可往前多冲一步，也不愿往后退半尺。”
虞媚儿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这时，角落里传来轻微的嗡鸣。两人同时转头，只见灰袍老者怀中一块玉牌正在发光，表面浮现出扭曲的文字，像是某种加密通讯。
“还有后招？”吴一处眯起眼。
虞媚儿快步走过去，一脚踩住玉牌边缘：“别碰，可能是陷阱。”
“我知道。”吴一处蹲下身，用一根金属片轻轻撬起玉牌一角，“但他们既然敢留联络手段，说明外面还有人等着接应。”
“你想追？”
“为什么不？”他抬头笑了，“都打到家门口了，不送他们一程，显得咱们太没礼貌。”
他正要伸手取下玉牌，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空气中有种细微的拉扯感，像是风吹过纸页的边缘。他猛地抬头，看向房间西北角——那里原本是一堵实墙，此刻墙面竟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传送阵启动了。”虞媚儿低声说。
“不止一个。”吴一处站起身，目光锁定波动区域，“至少三个信号，正在同步激活。”
“他们要跑了。”
“那就别让他们跑全。”吴一处从空间取出两张符纸，一张是备用的疾行符，另一张是画着箭头的追踪符，“你信不信，我能在一个传送门关闭前，把追踪符贴到他们脑门上？”
虞媚儿叹了口气：“我信，但我警告你，要是又把自己传送到火山口，回来别找我治烫伤。”
“放心。”他把疾行符拍在胸口，“这次我瞄准的是最胖那个，好认。”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波动区域。虞媚儿紧随其后，寒气在掌心凝聚，随时准备封锁通道。
传送阵的光芒越来越强，三道人影轮廓在涟漪中若隐若现。吴一处嘴角扬起，右手高举追踪符，身影即将没入光幕。
他的手指距离最近那人的衣领只剩十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