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沉下去一半，吴一处就把安全屋的门反锁了三遍。他从空间里抽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板，往地上一拍，嗡的一声轻响，蓝光扫过整间屋子，确认没有信号泄露点。
“刚才那贴片只能撑四十分钟。”他抬头对虞媚儿说，“现在得抓紧。”
虞媚儿已经靠墙站定，手里捏着一枚淡绿色的符文石，指尖微微发亮。她没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吴一处咧嘴一笑：“就知道你早准备好了。”
他打开系统探查界面，将能量测绘仪的数据同步导入。墙面上浮现出一片灰蓝色的立体投影——那是地下仓库周边的地形还原图。四个红点安静地分布在建筑外围，像是钉在暗处的眼睛。
“四个岗哨。”吴一处用手指圈住投影，“两个在地面通风井口，一个藏在配电箱后面，还有一个……在塔顶。”
虞媚儿眯起眼：“那个高点视野能覆盖整个东侧入口，我们只要靠近，立刻就会被发现。”
“但他们有规律。”吴一处放大时间轴，屏幕上跳出一串跳动的数字，“每二十三分钟换一次班，交接空档是七秒。而且……他们走的是固定路线。”
他拖动画面，一条虚线从塔顶岗哨延伸出来，沿着铁梯下行，拐进一道隐蔽小门。
“这帮人太守规矩了。”吴一处笑了一声，“像上了发条的木偶。”
虞媚儿却皱眉：“守规矩说明有人指挥。而且他们敢把岗哨设在外面，就不怕被发现？”
“怕。”吴一处敲了敲屏幕，“但他们更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这些岗哨不是防外人的，是防‘逃犯’的。”
空气静了一瞬。
虞媚儿低声问：“你觉得里面关的是人？”
“不管是人是东西，明天凌晨三点它都得断电。”吴一处收起投影，从空间取出一台手掌大小的装置，表面布满细密纹路，“这是我改良过的魔法诱饵，能模拟两个人打一架的所有波动数据，持续四十五秒。”
虞媚儿接过看了看：“比上次缴获的那个强多了。”
“那是当然。”吴一处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我加了情绪波动模块，还能放出一点恐惧值，保证逼真。他们要是不心动，我就现场直播跳广场舞。”
虞媚儿忍不住笑出声：“你要真跳，我第一个录下来发公会群。”
“别啊！”吴一处赶紧摆手，“李铁柱那家伙看见非得说我找到了新宿敌——大妈队领舞。”
两人笑完，气氛松了些。
吴一处正色道：“计划得改一下。原来打算我主攻，你掩护，但现在看来，得分两路同时动手。”
“你清高塔，我处理地面两个？”虞媚儿接话。
“没错。”吴一处在空中划出两条行进路线，“我们得卡在换岗前五秒动手。你引开西侧两个的注意力，用诱饵放一波假信号。我趁机上塔，解决制高点目标。全程控制在三十秒内。”
虞媚儿思索片刻：“但如果他们通讯联动呢？一个人出事，其他人立刻警觉。”
“所以我才要同步。”吴一处点了点太阳穴，“系统会给我倒计时，精确到毫秒。只要你那边按下启动键，我就在同一瞬间出手。他们反应再快，也得慢半拍。”
虞媚儿盯着投影看了几秒，忽然伸手调整了路线标记：“东南角汇合点太暴露。那里有一盏常亮的应急灯，红外感应可能连着内部警报。”
“那你建议？”
“改成b3通道。”她指向地图边缘一条狭窄缝隙，“那里原本是维修管道，常年堵塞，但他们最近清理过痕迹。说明内部有人走动，而且不想走正门。”
吴一处眼睛一亮：“聪明！这地方连监控都懒得装。咱们从外面撬开通风盖板，悄无声息钻进去，正好绕到主仓侧面。”
“前提是没人守在里面。”虞媚儿提醒。
“不怕。”吴一处拍拍背包，“我带了震荡雷母体，轻轻一震，整条走廊的灰尘都能跳起来。真有人埋伏，先让他呛一口土。”
虞媚儿摇头：“别玩脱了，上次你说‘轻轻一震’，结果把副本门都震塌了。”
“那次是意外！”吴一处一本正经，“谁知道那扇门是纸糊的。”
“反正记住。”虞媚儿盯着他，“第一目标是切断对外通讯链路。不管里面有什么，先让它变成聋子。”
“明白。”吴一处点头，“不深入，不恋战，拿到信号源就撤。等后续情报到位，再来收拾残局。”
他调出最终流程图，四个步骤依次浮现：侦→扰→清→控。
“代号就叫‘断电行动’。”他说，“简单粗暴，符合我的风格。”
虞媚儿看着屏幕，忽然问：“如果信号中断后，里面的东西开始挣扎呢？”
吴一处沉默两秒，然后笑了：“那就让它挣扎。反正电网我都带齐了，大不了给它来个全身按摩。”
他从空间取出一卷银灰色的线缆，两端连着蓄电池似的装置：“这是我特制的静音电击网，通上电连大象都能麻翻，还不会发出爆鸣声。适合室内使用，邻居都不会投诉。”
虞媚儿瞥了一眼：“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攒了三年。”吴一处嘿嘿一笑，“每次打副本顺手捡的零件，回家自己组装。别人带药水，我带工具箱。你看不起眼，关键时刻全是救命货。”
虞媚儿没再反驳，而是开始整理自己的法杖配件。她拆下顶端水晶，换上一颗深蓝色的新核心，轻轻拧紧。
“这个能释放短脉冲干扰波。”她解释，“不会触发大规模警报，但可以让附近的小型接收器失灵十秒钟。”
“够用了。”吴一处竖起大拇指，“十秒足够我把人按在地上问好家常。”
“别大意。”虞媚儿抬眼看他，“他们能精准伏击我们，说明对我们很了解。你那些老套路，说不定已经被记进教材了。”
“那我就教他们点新课程。”吴一处打开系统备忘录，把整个行动计划逐条录入，“第一章：如何优雅地被人从背后踹下塔。”
虞媚儿轻哼一声：“希望他们听课认真。”
吴一处关掉界面，长舒一口气：“计划定了，时间也卡死了。接下来就是等。”
他抬头看向窗外，天边已有微光渗出。
“还有八小时。”
虞媚儿站起身，走到桌边摊开一张物资清单：“基础装备我已经列好了。你需要什么额外补给？”
“一瓶抗麻痹剂，两支回复药剂，再加一副夜视镜片。”吴一处想了想，“哦对，带上那个小型传送符，万一情况不对，咱俩直接闪人。”
虞媚儿记下，笔尖顿了顿：“你真的相信他们资源紧张？”
“紧张。”吴一处肯定地说，“老旧传送符、民用摄像头、连岗哨都舍不得多派。这种配置，撑死是个残党据点。他们急着唤醒什么，是因为知道撑不了多久。”
“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们完成之前动手。”
“没错。”吴一处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让他们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见我蹲在床头数他们牙有几颗。”
虞媚儿收起清单，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喜欢冲在前面。”
“那是。”吴一处咧嘴一笑，“带头冲锋是我的传统艺能。”
他走到墙边，重新检查了一遍屏蔽装置的状态。绿灯稳定闪烁，表示环境安全。
“去休息一会儿吧。”他对虞媚儿说，“凌晨三点，咱们准时开工。”
虞媚儿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摩挲着法杖上的刻痕。
吴一处注意到了，停下动作。
她只说了三个字：
“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