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锤砸在陨铁上的闷响突然顿住。马龙抬头时，恰好看见天边掠过一道银蓝色的影子，像被拉长的闪电——是闪电鸟。它的翼尖扫过雨林树冠，带起的静电让树叶噼啪作响，碎光般的导电羽毛簌簌落下，在空气中划出转瞬即逝的亮线。
“它在勘察领地。”熔熔的蓝光急促闪烁，投影出实时扫描图：闪电鸟的翼展比预估的更宽，左翼关节处的羽毛果然稀疏，露出淡粉色的皮肉，“它的磁场强度是昨天的1.5倍，可能在准备捕猎。”
阿灰突然对着洞穴深处低吼，那里堆着他们昨天收集的陨铁碎料。马龙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发现最大的那块陨铁正微微震颤，表面的能量脉络亮起淡金色的光——这是金属在呼应闪电鸟的磁场，是绝佳的共鸣信号。
“弓身要用韧性最好的檀木做骨架。”马龙抓起那根合金管，管内的中空结构刚好能嵌入陨铁脉络，“陨铁不能直接做弓身，太脆，但可以做‘能量筋’。”他用石刀剖开檀木，将敲打过的陨铁趁热弯成弧形，嵌入木材的凹槽里。陨铁遇冷收缩时，竟与檀木咬合得严丝合缝，像天生长在一起。
骆驼突然跪伏在地，驼峰两侧的储物袋里滚出几枚打磨光滑的卵石。马龙立刻明白——这是让弓身保持弧度的配重。他将卵石用藤蔓固定在檀木两端，看着陨铁脉络在木材里缓缓舒展，像活过来的血管，每一次脉动都与远处闪电鸟的磁场频率隐隐相合。
“箭头必须用‘心铁’。”熔熔飞到那堆陨铁碎料旁，蓝光聚焦在一块鸽蛋大小的金属上。那是陨铁最核心的部分，通体泛着水银般的光泽，能量脉络密得像蛛网，“这块的导电率是普通陨铁的三倍，能引动闪电鸟自身的静电反噬。”
阿灰叼来一根淬过辐射冷却液的兽骨，作为箭杆——兽骨的密度刚好能承载陨铁箭头的重量，又不会阻碍电流传导。马龙将心铁嵌进兽骨顶端，用熔化的树脂固定时，指尖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心铁与他的体温相触，竟自发形成了一圈细小的电弧，在箭杆上绕了三圈才熄灭。
“成了。”他举起半成品的陨铁弓，檀木骨架上，陨铁脉络像发光的血管蔓延至两端，握住弓柄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能量顺着掌心往上爬。他搭上箭矢，拉弦的瞬间，弓身的陨铁脉络突然亮起，与箭头的心铁形成一条连贯的光链，空气中的静电被引向箭头，噼啪爆出蓝白色的火花。
“射程五十米内才能引动足够的电流。”熔熔的声音带着兴奋，“但闪电鸟的攻击半径是三十米，必须在它扑过来之前射中左翼关节。”
他们搬到雨林边缘的断崖上——这里是闪电鸟常来饮水的地方，下方的水潭泛着因辐射而发绿的光，潭边的岩石上还留着它尖利的爪痕。骆驼用蹄子在断崖边缘踩出三个凹槽，刚好能卡住陨铁弓的底部，提供稳定的支撑；阿灰叼来几片宽大的辐射蕨叶，铺在地上作为伪装，叶片的灰绿色能吸收部分静电，避免提前惊动目标。
马龙趴在蕨叶后，将陨铁弓架在凹槽里。心铁箭头对准水潭左侧的空地，那里是闪电鸟降落的必经之路。他能感觉到弓身的能量在随着心跳脉动，与远处闪电鸟的磁场形成微妙的共振，像两根即将共鸣的琴弦。
正午时分，潭面突然起了涟漪。不是风，是磁场扰动——闪电鸟来了。它展开双翼悬停在潭上方，银蓝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左翼关节处的薄弱点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它低头饮水时，喙部触到水面，立刻激起一圈圈电光，可见其体内的静电有多旺盛。
“距离六十米。”熔熔的声音压得极低，“它准备降落了。”
马龙缓缓拉弦，檀木弓身弯成完美的弧线，陨铁脉络亮起的光几乎要冲破蕨叶的遮挡。他盯着视野里的瞄准点——左翼关节，同时调动意识，引导弓身的能量往箭头汇聚。心铁开始发烫，箭头周围的空气被电离，出现淡淡的蓝雾。
闪电鸟收拢翅膀，双爪即将触地的瞬间，马龙松开了手。
箭矢离弦的刹那，陨铁弓身爆发出一声嗡鸣，能量脉络的光顺着箭杆窜向箭头，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银蓝色的电弧。这道电弧像有生命般，竟主动朝着闪电鸟的磁场飞去，硬生生将六十米的距离缩短成精准的一击——心铁箭头正中左翼关节！
“噗”的一声轻响，箭头没入皮肉的同时，闪电鸟自身的静电突然失控。它体内的导电羽毛像被点燃的导火索，银蓝色的电流顺着箭头涌入，沿着陨铁箭杆形成回路，在它体内炸开。闪电鸟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左翼猛地抽搐，再也无法展开，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在潭边的岩石上，激起漫天水花。
阿灰率先冲出去，绕着倒地的闪电鸟转圈，确认它不再动弹后，才回头朝断崖发出低吠。马龙站起身时，手心还残留着弓身传来的麻痒感——那是能量传导后的余波。他走到闪电鸟的尸体旁，看着心铁箭头周围焦黑的皮肉，那里的电流灼烧痕迹比别处更重，显然是陨铁的传导性放大了伤害。
熔熔落在闪电鸟的左翼上，蓝光扫过关节处：“精准命中神经束，它瞬间失去了行动力，加上静电反噬，死得很彻底。”
骆驼走到尸体旁，用蹄子轻轻碰了碰那些银蓝色的羽毛，羽毛立刻在它蹄上留下一道细小的电光。“这些羽毛可以用来增强陨铁武器的导电性。”马龙拔下几根完整的羽毛，发现根部果然有细小的金属丝，“下次可以试着把羽毛纤维纺进箭杆，让电流传导更顺畅。”
夕阳西下时，他们拖着闪电鸟的尸体返回洞穴。陨铁弓斜挎在马龙肩上，弓身的能量脉络已经暗下去，但指尖触碰时，仍能感觉到微弱的余温。阿灰叼着那根射中的箭，箭头还沾着焦黑的血渍，心铁的光泽却比之前更亮——像是吸收了闪电鸟的静电，变得更具活力。
马龙坐在锻造台前，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从时空锚点到陨铁锻造，能力在随着生存需求进化，就像这片被辐射重塑的土地。他拿起一根闪电鸟的羽毛，将其与陨铁碎片放在一起，两者相触的瞬间，羽毛根的金属丝与陨铁脉络竟缓缓缠绕起来，像在孕育新的可能。
明天，或许可以试试用它们打造一把能引动天雷的长矛。他想。毕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武器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活下去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