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陆枫已出了平山县,身下的马儿正奋力奔跑,两旁的草树飞快朝后掠去。
他坐在马背上,一上一下的颠着,心里却还念叨着方才之事。
自从知晓了许夜的武道精进离谱后,他便知晓了此子并非池中之物。
有仙家宝物加持,迟早有一日会一飞冲天,说不得成为那飞在天上的仙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今他年事已高,而陆芝也二十有六,早就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一直苦于没有靠谱的人选,这才将此事耽搁了下来。
而许夜的出现却令他眼前一亮。
俗话说得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
若是将他养了几十年的乖女儿交给其他人,他还真不放心,担心女儿受到欺负。
可许夜这娃子就不一样了。
许夜是他唯一的真传弟子,几乎相当于半个儿。
他对这小子的秉性也颇为了解,可以说是最适合陆芝婚配的对象了,没有之一。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年龄小了些。
不过这也没多大关系。
老话都说女大三抱金砖,给这小子抱上三块金砖,全当是这小子福气好。
别人想抱这几块金砖还没机会嘞!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许夜没听懂他临走时的暗示。
…
黑山村。
许夜骑马回到村口,引起不少村民围观。
“这…这不是许夜吗?”
“还真是啊,怎么几天不见这么俊秀了,还骑着马,好威风。他身上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了,那好像是蚕丝的吧,这一件衣服得花多少钱?”
“莫不是在黑背山里寻到了什么好货,这才发了家?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就算人家真是这样发家,那也是人家应得的,黑背山就在村后面,也没人阻止你们进去。”
“得了吧,我宁愿吃野菜也不愿进去,前天李老五才死在里面,内脏全被吃空了,就剩些皮骨,太惨了。我可不想死在里面。”
村头槐树下,几位老人坐在石头上闲聊,眼神不时朝路过的许夜投去,目光中满是慕意。
一座土房里。
赵翠看着只剩几粒高粱米的粮缸,心里不免发愁起来。
“哎…前天才拿的粮,今天又没了。”
这些粮食是她前日,在李清风那里所得,属于她的劳苦粮,当时李清风可好把她一阵折腾。
自从李清风将她得到手后,之后的要求是一次比一次变态,有时拿绳子将她吊起,有时竟还买来红烛…
所以近段时间,她极不愿意去李清风那 里。
就因为这,李清风现在也学精了,不再一次就给她十斤粮,每次完事后,只给一斤,这便使她不得不隔上一天两天,就乖乖送上门去,不然就得饿肚子。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些想念那个窝囊废丈夫了。
至少李光明在时,不会那般疯狂的折磨她,还会老老实实想办法赚钱补贴家用。
“看来也只能去他那了,只希望今日他别又想出什么法子折辱我。”
赵翠无奈摇头,来到房间将身上的衣物脱下,露出还算白皙的肌肤,其上有道道鞭痕,还呈现出淡红色,并未消退。
她小心触摸了一下鞭痕,一股疼痛立马袭来,令妇人不免皱眉,面色微变。
尽管她对去李清风家有些畏惧,可为了粮食,还是不得不换上一套刚洗过的淡蓝色衣裳,开门走了出去。
刚没走两步,赵翠便听见有马蹄声响。
村中有马之人,就只有李清风与许夜两家,但许夜近来都不在村里,所以她以为这是李清风骑马回来了,便下意识望去。
这一看才发现,那马并不是她熟知的棕色,而是一匹黑马,正沿着村道悠悠而行。
马背上坐着的,也不是她脑子里浮现的那熟悉相貌,而是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容。
那年轻人身着一件黑色长袍,材质与麻布有显着不同,在阳光下还反射着一抹微光,明显是蚕丝所制,价格不菲。
他面色淡然,一双眸子波澜不惊,长发盘在头顶,被一条玄色丝带绑住,一股富家贵公子的气质油然而生。
‘这是…许夜?’
看着那一张俊秀的脸,妇人瞪大了眼睛,心中惊诧万分。
她不明白,为何只是几日不见,许夜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如今这副模样,哪还像是黑山村的人,分明就是某位大富人家的贵公子,大驾光临到黑山村了。
‘这是赚了多少钱,连蚕丝衣裳都穿起了,这一件衣服怕是要好几两银子吧?’
蚕丝向来贵重,普通人别说穿,就是见都见的少,赵翠去县城看过那些蚕丝衣,的确贵气逼人,很是漂亮,她十分喜欢。
可当问了价格,才知道一件衣服就要几两银子,顿时将她的喜欢给击碎了。
几两银子一件的衣裳,这辈子她是没福气穿了。
‘进山打猎能赚这么多钱吗?莫不是得了什么不义之财?’
赵翠一双眸子打量着许夜身上的衣物,眼中满是嫉妒,心里不由冒出这个想法来。
妇人眼见那骑马年轻人渐渐远去,立马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李清风家的家门前,当即敲响了房门。
有老妇人瞧见在李清风家门前鬼鬼祟祟的赵翠,眉宇间不由流露出一抹厌恶,朝地上吐了口老痰,眼中露出不屑,在心中暗自鄙夷道:
“白天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人,真是不知羞。”
老妇人嘴里咧咧的同时,立马加快了脚步,跑到村口槐树下,与一众老人分享了自己方才所见到的事。
赵翠与李清风之间的事,早就在村中流传了,一些年龄大的妇人,平日里对此事也多有讨论。
赵翠自是也听说了这些谣言。
不过她却毫不在乎。
在她看来,只要能有粮食吃,不饿着肚子,管她什么传闻,与她何干?
此刻。
赵翠已经进到李清风家的一处偏房。
两人干柴烈火,很快便挤在一起,半刻钟后,李清风呼出一口气,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 ,上衣分开两旁,露出结实的胸膛。
赵翠一副没有尽兴的模样,不过心里却暗自庆幸,李清风今日并没有找些奇怪方式,以此折辱她。
她靠在李清风胸膛上,轻声道:
“你今儿个瞧见许夜了吗?那小子现在可威风了,骑着黑马,身穿丝绸,在村里慢悠慢悠的晃,明摆着是来炫耀的。
哎,你说进山打猎真能赚那么多钱?不然许夜咋能穿的起丝绸?他是不是从哪里得了什么不属于他的钱?”
李清风正闭眼假寐,听到这话立马睁开眼,眼中露出一抹惊恐,一巴掌甩到妇人的脸颊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并小声呵斥道:
“你可别在这乱说!”
赵翠不知许夜是什么情况,胡乱猜测,但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早在两天前,他儿子便从县城里回来,给他讲了县城里发生的事。
这许夜如今可是那合气门的弟子。
而合气门何许势力?
那武馆的馆长可是在剿匪一战中,直接徒手灭杀了两位真气境武者,以及两位半步真气境武者的顶尖高手。
也就意味着许夜那师父,起码都是真气境武者!
如今别说是他一个里正,就是县城的县令大人,同样也不敢去招惹许夜。
而赵翠竟还想去招惹人家,真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
赵翠想去找死,他可不会拦着。
这个女人他这几日早就玩了个遍,已没多少兴趣了,不然也不会想到用那些奇怪的方式,来玩弄这个女人
他只是担心这女人胡乱咧咧,得罪了人家,最后反而牵连到他身上。
他这些年干里正,可没少捞钱。
万一得罪了许夜,那这小子在县令面前随口一说,他这个里正不就干到头了吗?
这种美差事,他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你…你…敢打我?”
赵翠抬手摸着脸颊,只觉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被李清风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懵。
李清风毫不客气,面色肃穆道:
“老子打的就是你!你可知许夜如今是何身份,竟还敢如此诋毁人家,你要是不想活也就罢了,还想牵连老子不成?”
赵翠何时见过李清风这幅面孔,当即便吼的不敢大声说话,态度软了下去,低眉小声道:
“许夜不就是村里的一家猎户,还能是什么身份?你这么凶干嘛,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若是许夜钱财来路不明,你不是可以联合县里的捕快,将他家财给没收吗?许夜如今这么有钱,没收了他的钱财,你就能赚上一大笔,这不是好事吗?”
李清风沉声骂道:
“蠢货!你知不知道许夜如今是真气境武者的弟子,莫说是我,就算是县令也得罪不起这种人物。
你怕是嫌自己命长了,还敢说出这种话,就算人家将你打杀了,也不用承担一点责任。哪怕县令来了也要说一声‘杀得好’!”
赵翠愣了一下,痴痴道:
“真气境是什么境界,很厉害吗?”
李清风看着茫然的妇人,只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却也没了解释的想法,叮嘱道:
“你不用知道真气境是什么,你只需要明显,现在的许夜,早已不是之前那个猎户了。
人家现在的身份同县令一样尊贵,你见到他自己低着头,态度恭敬点,免得得罪了人家,不然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听明白了吗?”
赵翠这次算是听懂了一点,乖乖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颇为吃惊。
她不懂真气境是什么,但是县令她还是知晓的。
县令可是整个平山县最大的官,在平山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可以说得上是说一不二,完全就是土皇帝。
这样的人,就算是直接派人将她给抓了,那她也只能乖乖从命,根本无法反抗。
而现在李清风竟将许夜比作县令,足以说明现在的许夜,早已不是之前秋税时的那个野小子了,尽管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李清风都如此怕许夜,那就说明并没说谎。
不过她还是一时无法适应这身份的转变,总感觉有些不真切,像是做梦一般。
李清风在叮嘱完赵翠后,便穿好衣服离开偏房,随后叫家里人去请厨子准备好酒好菜,准备宴请许夜。
如今许夜的身份已经不是他能够比拟的了。
面对比自己强的人,李清风的首要做法,向来都是示弱,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村里最里的茅草屋里。
张寡妇坐在一张凳子上,眼光落在门外的小道上,整个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小丫头撅着屁股,胳膊抵在凳子上,用手托着下巴,糯糯地问道:
“娘,夜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见女儿的问话,张寡妇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轻声道:
“可能等会就回来了。”
这话是自欺欺人,不过是用来宽慰小丫头的,实则她也不知道许夜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已经是许夜离开第三天了。
也不见回来个信。
她都不知道许夜到底去了哪里,到底还在不在平山县,到底还活着没有…
这几日。
她都是带着小丫头守在许夜家里的,睡觉也是在这里睡。
就这两晚,她一共碰见过三次贼人上门想要盗窃,不过都被她制造声音给吓走了。
这两天每到夜晚,她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有贼人忽然破门而入,所以晚上睡觉也没能好好睡上一觉,只有白天才敢小小的休憩一小会儿,却也不敢睡得太死。
近来几天,村子里不太平,时常有窃贼出没,不少人家都丢了东西,还有的甚至是大白天都被盗了。
昨晚盗贼试探的愈加频繁,一晚上都来了好几次,若是许夜再不回来,她都快有些绝望了。
就凭她一介女人,想要守住这房里的东西,着实在有些困难,一旦盗贼强行破门而入,她也没了办法。
踏踏…
屋外忽然响起马蹄声,张寡妇举目望去。
却见一位骑着黑马 ,身着黑色长服,贵气十足的年轻人,朝草屋而来。
小丫头眨了眨眼,不解道:
“娘,这是呀?”
张寡妇也不由定神看了看,那张面庞她感到熟悉,却有些不敢确认。
在她记忆里,许夜没这般英俊。
那马背上的人,明显是某位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