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风暴中心的陈杨,清楚自己已成焦点,却神色不变。
手中紧握的兵工铲,是他从容不迫的关键。
无论外界如何变化,陈杨自有主张!
不仅厂里有人针对陈杨,大院里同样如此。
比如刘海中父子、闫埠贵。
按计划,刘海中首要任务是联络厂内相关人士,首当其冲便是寻找自己的徒弟。
首先,刘海中让跟随他的几个徒弟在合同上签名并按下手印,这是为了明确师徒关系。
原因是,作为师父,他传授了徒弟们生存技能,如今自己遇到困难,徒弟们理应相助。这种师徒情谊不容推脱。
目前,刘海中有七名徒弟,其中四人虽不情愿,但因顾忌师徒情面,最终还是签了字。他们或许也有讨好师父的想法,毕竟刘海中性格急躁,得罪他并非明智之举。
师徒关系至关重要,处理不当将影响日后为人处世。
然而,另三位徒弟对刘海中的要求并不认同,不愿贸然签字。他们曾与陈杨共事,对陈杨心生敬佩,也感激他平易近人的态度,这与刘海中形成鲜明对比。刘海中对他们苛刻压榨,而陈杨和于继海则多次给予帮助,因此他们对签字十分抵触。
刘海中见三人犹豫,脸色骤变,厉声问道:“不签?”
一位机灵的徒弟刚开口解释,刘海中便怒不可遏,上前一巴掌挥去。
啪!
耳光响亮,回荡在空气中。
我辛辛苦苦教会你们本领,如今只是一点小事,你们竟如此对我?
难道我教出的都是些忘恩负义之人?
这一巴掌直接将人打懵了,仅仅因为我不肯签字按手印,你就动手?
瞬间,对方摆出拼命的姿态。
刘海中毫无惧色,上前又是一巴掌,甩向另一侧脸颊。
啪!
随后,他只吐出一个字:“签!”
不签不行!必须得签!
而且不能让他们离开,一旦事情暴露可就麻烦了。
必须先让陈杨签下东西,绝不能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他们的迟疑让刘海中警觉起来。
即便事后找人帮忙,也得谨慎行事……最好快点解决,越早越好。
绝不能让陈杨察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这三位犹豫的徒弟,在刘海中心中已贴上“白眼狼”
的标签,就算他们现在签字,日后也不打算好好教导他们。
“我……”
两记耳光,彻底让人懵住。
眼眶瞬间泛红。
打人不打脸,你是我的师父,这样做太过分了。
当时就打算豁出去搏一搏。
就算是师父,也不能随意打人脸吧?
刘海中,我和你拼了!
但当他真要拼命时,却注意到刘海中的眼神——只要稍有违抗,仿佛立刻会被抹杀的压迫感。
刘海中的目光,异常凶狠!
如同猛兽噬人般可怕。
瞬息之间,想要拼命的想法烟消云散。
“我……我,签!”
“不得不签!”
但这个字并不容易出口。
签上名字,按下手印。
刘海中看着那三位心不甘情愿签字画押的人,心中稍感宽慰。
他虽已对他们起了杀心,却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防止他们反水。
目前正全力对付陈杨,不容出错。三个活人,他不可能时时盯着,还有很多要务等待处理。
如何确保他们不背叛?许以厚利便是。
“你们听着,签完字,我会给予诸多好处。”
刘海中承诺道,“至少三年内,将你们培养为二级钳工,所有技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绝不会亏待你们。”
三人低头沉默。
刘海中也不在意他们的想法,警告他们不得泄露此事后,便转身离去。
他无暇顾及太多,还要去联合更多人对付陈杨。
待刘海中走后,三人久久未语。
最终,其中一人开口:“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没错!”
另一人咬牙道,“刘海中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难道我们就该自甘堕落?”
“可是……”
有位学徒仍对刘海中的承诺抱有期待,态度显得畏畏缩缩:“可是师傅说过要教我们东西,还说让我们三年内达到二级钳工水平……”
“胡思乱想什么?咱们签字时那样唯唯诺诺,刘海中心眼那么多,他会真心教我们吗?”
另一名学徒完全无视刘海中的承诺:“你觉得我们现在学的东西,是刘海中教的,还是于主任传授的?除了压榨我们,他还有什么真材实料教给我们?”
“去跟于主任谈谈这件事。”
脸上挨过打的学徒满是愤恨:“想想他们的态度,刘海中是在真心对我们,还是于主任、陈主任更真诚?”
“算我一个!对付陈主任,我第一个反对!”
“做人要知恩图报。”
“好吧,我加入你们。”
三位学徒商议后,决定不再信任刘海中。
至于向陈杨告密的事绝不可行……先告知于继海,让他来判断下一步怎么做。
……
晚上回家后,闫埠贵立刻找上刘海中。
闫埠贵急切地问:“联合了多少人?”
“三十多人。”
刘海中答道,这些人多数是他的徒弟,他也未忘刘光天的努力:“还有光天,他带着那些看不惯陈杨的兄弟们,也会过来支持。”
“这事儿妥了。”
看着《讨陈杨檄文》下按满的手印,刘海中脸上露出笑意。
仿佛这份檄文一出,大局便能轻松掌控。
闫埠贵取出集齐的手印,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如今进展顺利,已达成七成目标。\"
\"仅仅七成?\"
刘海中对此不满,质疑道:\"这事儿没个十成把握,怎么对付陈杨?\"
\"别急。\"闫埠贵安抚道,\"剩下三成的关键在于厂领导的态度,你对他们的立场了解了吗?\"
\"自然清楚。\"刘海中胸有成竹,补充道,\"不只是厂领导的态度,连他们家地址我都摸透了。\"
\"那还等什么?立刻行动!\"
闫埠贵催促着,\"趁陈杨擅自外传消息,厂领导正对他不满,咱们正好一举制胜。\"
尽管如此,刘海中仍有些迟疑:\"真有十足把握?\"
\"至少十二分!\"
闫埠贵的笃定让刘海中也激动起来:\"走,找领导去,明天必须拿下!\"
只要能把陈杨引回车间,一切便好处理。刘海中心中已有无数计策,能让陈杨吃尽苦头。
夜晚,闫埠贵与刘海中前往轧钢厂军代表家中,敲响了他们的大门。
在白天,刘海中已探明,厂内对陈杨意见最深的是军代表武钢。武钢认为陈杨败坏了轧钢厂的风气,不专注于实业,却投身于各种宣传工作,这完全背离了建厂初衷。
武钢出身战场,曾抗击日军,转战南北,还参与过跨境作战。他的手指曾在国外因严寒失去三根,回国后无法再服役,便被安排为军代表,负责轧钢厂的生产事务。
武钢坚信,身处轧钢厂,首要任务是生产。唯有生产才能让贫穷的新华夏走向繁荣富强,他自认是专注实干的典范。
因此,基于他的经历与信念,他对宣传工作极为排斥,认为只需默默努力,终会被人认可,无需任何形式的宣传。
武钢虽不认同宣传工作,但他并无针对陈杨之意,只是单纯反对此类工作“五一零”。
闫埠贵与刘海中来访时,武钢起初并不在意,但听闻二人所言之事后,立刻重视起来。
“武代表,今日前来并非刻意打扰,实是有难言之隐,若不说出口,我们将难以安生。”
闫埠贵显得十分窘迫,对武钢说道:“我们知道您疾恶如仇,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让您知晓,盼您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