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我自然是会的，但水平嘛...陆书记你可别杀的我太狠啊，哈哈...”
沈见新这并不是谦虚，下棋这种事，哪怕是上辈子也就停留在下雨天的体育课上。和大多人一样，毕业后根本就没有再碰过。
不过这样也好，就不用想着怎么让棋了，随便下也不可能赢陆长明。
陆长明上来第一步就是上卒，沈见新脸上虽然还挂着浅笑，但心里已经意识到陆长明这是攻击力十足啊。
以棋观人，棋的输赢不重要，人的博弈却不能输。
“让你改下报告，这都过去一个多礼拜了，还没改好？”
沈见新低着头，像是在沉思棋局，实则在规避陆长明的窥探。
“不好意思，陆书记，确实还没改好呢...”
“是没改好，还是压根就没改？”
上来话就这么重？
沈见新立刻抬头惶恐道：“是真没改好，主要是原来的规划是整体配套的，这压缩规模，我也不知道压哪里才对。而且不管压缩还是不压缩，对我来讲都是比较大的投资，如果效果不好，说实话...我想着要不就先放一放，考虑好再说...”
“所以你就跑去炒股了？还贷了那么多钱。”
沈见新谄媚笑着：“这要谢谢陆书记给我的支持，要不是您，银行也不可能给我放这么多款。最近行情好嘛，我想着能赚肯定是要赚的。”
陆长明心说你还知道是我的面子啊，正事不干，拿着那么多贷款去炒股。
“按理说呢，你炒股的事我不应该管，毕竟风险都是你自担。问题是现在你的情况同志们都是知道的。你能拿到这么多贷款，也是因为同志们希望你在浦东建设上能出力。可眼下你光炒股，浦东那边却不见动静，这恐怕不太好吧？”
沈见新立马就检讨：“陆书记批评的是，我能贷这么多款，确实是您和其他领导对我的支持。既然说到浦东的事，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一直看好浦东，我也愿意大力投资。但问题是，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搞几个商店或者小公司啥的，我兴趣不大。我还不如一门心思经营股票来的轻松。”
陆长明轻轻一笑：“你总算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不高兴压缩规模。”
沈见新略显委屈道：“实业投资本来见效就慢，还要花费大量精力。对我来说，轻松指点别人几句就能赚咨询费，我是真没必要来浦东小打小闹的，陆书记您得理解我...”
这番话在逻辑上还是成立的，所以陆长明一时间摸不准沈见新说的是真实想法，还是玩了一招欲擒故纵。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贺震的喊声：“陆书记，饭好了。”
陆长明放下棋子道：“行了，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咱们边吃边聊吧。”
“好。”
这顿饭如果放在后世，那是相当的丰盛。
一桌菜，起码大半都是海鲜，那大青蟹，每个都超过一斤。
哪怕是现在，如果放在浦西的黄河路饭店里，那价格也是非常高的。
但就在几十公里外的浦东渔村，这桌菜的成本不超过两百块，因为这些海鲜基本都是渔村里的渔民自产的。
就像是后世一斤小麦也不过一两块钱，一块小麦制造的蛋糕，却能卖到128块。
任何东西，一旦没有了附加值，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利润空间。
这是贺震递来大青蟹时，沈见新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的商业思维。
江耀文张罗着开酒，既然是私人酒局，那也没啥好装的，酒是苏逸风带来的一箱茅台。
陆长明看着众人忙活，对着身边的沈见新问道：“小沈，酒量怎么样？”
“不怕陆书记笑话，我这还是第一次喝白酒呢...”
“啊？那要不会给你换啤酒？”
“不用不用，反正都是酒，陪陆书记喝点白的，我也当给自己练练。”
贺震插了一句：“对，你们做生意的酒局多，白酒还是得练起来的。”
陆长明点点头，吩咐道：“小江，你也坐吧。”
“是。”
一桌五个人，四个人是一边的，且酒量最差的就是沈见新，他的压力倍增。
要不是郑磊的身份确实上不了陆长明的桌，他还真想把他拉进来。
不说酒量，沈见新开口让他喝，他能把自己喝进医院。
心里怂是心里怂，但面上可不能露怯。
等五人坐定，沈见新起身率先开口：“我提议，大家先一起敬一杯陆书记。”
“好！”
众人自然是同意，四人站起举杯，陆长明从善如流，也提起杯子起身和大家碰了一个。
一口辛辣，比纯洋酒更胜许多。
对于不会喝白酒的人，这白酒啊，真乃穿肠毒药，且难喝的要死，别管他是茅台还是二锅头，都一个样。
酒局的上半场，自然是吃吃喝喝，活跃气氛。而贺震就坐在沈见新另一边，两人聊了不少，也算进一步认识了。
不过这认识的代价可太大了，那是一杯杯辛辣呛喉的白酒。
沈见新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富豪还是高官，总有一天老子想不喝白的就不喝！
人呐，真正的自由并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你不想干什么就可以不干什么。
看到沈见新的脸都喝红了，陆长明怕事还没聊，他就喝倒了，出声道：“让小沈歇歇，第一次喝白的别给整醉了。”
言语间，江耀文就将一杯白开水放在了沈见新面前，还关心道：“沈会长，你没事吧？”
沈见新心里一丝感激都没有：你有病吧？
但面上还是不得不感谢了一句：“没事，谢谢江主任。”
眼见喝的差不多了，陆长明终于谈起了正事：“今天这顿饭了，主要就是为了浦东建设。吃饭前我和小沈也简单聊了几句，他的心态我也算知道一些。小沈啊...”
陆长明眼神看来，沈见新连忙道：“在，陆书记，您有何指示？”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不支持你大力建设。最关键的是资金问题，你的几个项目规划，动辄都是上亿的，这加起来都是天文数字了。哪怕是银行，也没有这么多钱贷给你啊。”
沈见新刚想说自己的集资计划，却见陆长明继续说道：“不过呢，我最近也是为了你的方案，到处求财神，总算在燕北给你争取到了一点眉目。建设银行总部倒是有一笔专项贷款资金可以申请，不过必须要求我们魔都政府给你背书。”
沈见新目瞪口呆，能从陆长明嘴里说出来的专项贷款资金，那规模肯定很大。
不过这事怎么听着都有点蹊跷，自己又不是陆长明的儿子，他这么大一个领导，为自己去燕北找贷款门路？
就在他愣神之际，苏逸风开口了：“傻愣着干啥，陆书记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呐，还不快把酒倒满，好好谢谢陆书记。”
“哦对，瞧我这脑子...”
沈见新连忙起身倒酒，但心中的犹疑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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