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翟月生气，你又在害怕什么？”南宫耀问道。
“废话，”黎无筠白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回道：“我不害怕他生气？”
“你为什么要害怕他生气？我要告诉他的人是黎无筠，又不提你李无的名字。”
黎无筠蹙了蹙眉，“就是因为你说的是黎无筠我才害怕。”
“为什么？”
“就……”
“他认识你啊？”
黎无筠的眼睛亮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形势，挑眉问道：“你在套我话啊？”
南宫耀沉默下去，抱胸凝视他，“这话还用套吗？如果你不担心翟月就是魂尊，那你何必担心翟月生气与否？”
“倒是这个理……”黎无筠轻笑一声，又道：“不过我可没说翟月就是魂尊。我在人界，既不会干预凡灵的事，也不想因为凡灵的事把自己扯上关系，就这么简单。”
南宫耀继续道：“他是腐灵。这天下……居然有两位腐灵？”
“哦？这你都确认出来了？不应该啊？”他低头蹙眉，看样子有点心事重重。
南宫耀道：“什么不应该？他自己告诉我的。”
“他自己……”黎无筠说着便沉思下来。
翟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如果是翟月自己告诉你的，他又何必瞒着他魂尊的身份呢？”
南宫耀摊摊手，“我还想知道呢。”
黎无筠抿了抿唇，“可看魂尊的样子不像是对南宫耀不重视啊……”
“他对我什么样子？”
嘶……黎无筠一愣，他怎么还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哎？我问你，这天下会不会有两位腐灵？”
南宫耀白了他一眼，道：“我问你的问题你问我？你是真痴还是装傻？”
“啧，”他回了回神，对南宫耀说道：“他对你的样子吧，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来人界之前，翟月家里，可是经常有别人来找他。”
“别人？”南宫耀语气木木地问：“是谁啊？”
…
花钱请人办的事，一直到覃沐晨失踪第四日才有了一点消息。
壮汉扭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这人在覃家后门的巷子口东张西望，几人冲过去将他毫不费力地制服了，接着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张纸来。
等南宫耀赶到的时候，覃沐曦和管家等人，以及翟月一齐地聚在覃家后门处。
那鬼祟之人被捆绑住手脚，动弹不得，嘴里还在叫着“饶命”。
忍不住瞥了一眼翟月，看到他表情淡淡的，抱着胸事不关己地立在一旁。
搞不懂为什么他也在。
“林大哥，纸上说的什么？”他问向壮汉。
林氏道：“若要放人，需再添补二十万银两，三日之内送到城西废旧的天宏书斋。”
“二十万两？绑匪疯了？”南宫耀看向地上的人，还没问呢，林氏又道：“已经逼问过了，这人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根本不知道绑匪是何人。”
南宫耀点点头，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让他把人带走了。
他松了口气，至少覃沐晨的性命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覃沐曦落下了一汪泪水，道：“真是好贼的匪徒，如此缜密的心思，翟哥哥，我们应该怎么办？”
翟月沉默不语。
南宫耀露出了一点谨慎的目光，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这绑匪怎么会突然从五千涨到二十万呢？如果不是因为绑匪混不吝，难不成是绑匪知道有人暗中相助了？
南宫耀蹙了蹙眉头，把视线投向翟月，开口道：“你能……”
翟月歪头对覃沐曦说：“凭我们的交情，我再给你十万两。”
覃沐曦笑着连声说谢谢，接着她就被下人搀着回去了。
翟月扭头也往回走，不过路过家门他却不进去，顺着巷子继续走。
南宫耀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他在翟月身后出声：“我这次来带的钱不多，你能不能也借我十万两？等折耳惇来的时候我再还你？”
翟月停步了，回头告诉他：“我已经给你十万两了。”
“你什么时候……”
翟月道：“凭我们的交情。”
南宫耀蹙了蹙眉，道：“那你凭和覃家的交情，能不能也给她十万两？”
翟月道：“不能，我和覃家没有交情。”
南宫耀叹了口气，继续咬着牙说：“那凭我们的交情，你能不能多借我十万？回头一并还你？”
“不能。”
翟月说得很坚决：“我们的交情就是只能给你十万，不多不少，”
他接着又一字一句地停顿着说：“不、近、不、远。”
南宫耀愣了愣，须臾，他便道：“好，不近不远，好一个不近不远。行，这话可是你说的。”
说罢，南宫耀便气冲冲地拂袖走了。
翟月的手在空中僵了半天，也没叫出声，他也愣住了，小声嘀咕一句：“不是？你还生气了？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等等，”他把手缩了回来，在微风中思考了几秒。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反悔了。唉，他肯定是想好好跟我道歉来着。”
他随后又敲定了一个主意：“啧，不行，我这次不能轻易原谅你了，我得好好罚你。”
…
南宫耀在外兜了一圈回来，一进旅馆，又看到了翟月。
坐在离门最近的一张桌子前。
他蹙了蹙眉，径直掠过他上楼。
“耀儿耀儿，”翟月起身招着手喊了两声，这人跟没听见似的。
他便跟了上去，咚咚地踏着楼梯，在他身后追着问：“这么半天你都去哪儿了？”
南宫耀回头睨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回道：“我当然是找我最亲近的人借钱去了。”
“啧，”翟月心里那个美。
挥着手道：“真是，说什么呢？等等，”
他快走了几步，抓在他的袖子上，慌了慌张地问：“你还有别的最亲近的人？”
南宫耀驻足。
又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反问道：“那不然呢？”接着又道：“况且我也没说，翟大公子是我亲近的人吧？”
说完不管翟月张着个嘴是个什么表情，自顾自地顺着走廊往房间走。
完了，这连亲近的人都排不上了。
翟月在原地捶了一下手，又追了上去，等够到他的袖子，又唤了一声：“耀儿，”
南宫耀站在门边，回过头来说：“我是不是说过，不能再这么叫我？”
“南宫，南宫，”翟月蹙了蹙眉道：“那你总得告诉一下，这半天你到底去哪儿了吧？”
南宫耀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接着推门进屋，顺手砰地一声把门摔上。
翟月摸了摸鼻子，顺着小缝儿又给门推开了。
凑着个头说：“我那什么，就随便问问，”说着他就要踏进来，南宫耀指着他的脚道：“拿出去，不许进屋。”
他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把脚收了回去。
南宫耀坐里头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后他的热气也被驱散了不少。
就是还有个讨厌鬼还干杵在门边，唧唧歪歪地说：“出去好久了，天多热呢？”
“用不着你担心。”
翟月抠着门框，结结巴巴地说：“啧，那，那你告诉我你还差多少钱？”
南宫耀看了他一眼，低头默默喝茶。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啧，”南宫耀被他这动静烦得要死，“五万两。”
“可以。”翟月立马站直了身子，眼里冒着星星点点的光。
南宫耀狐疑地看他，问：“可以什么？”
“那什么，我给你五万，你这五个晚上来给我整理床铺……”他话还没说完，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南宫耀就瞪着看他，手里恨恨地捏着杯子，仿佛下一秒就能砸到他的脸上，“我？给你铺床？你疯了吧你？我一把火给你烧了还差不多。”
“不是铺床不是铺床，”翟月赶紧摆手解释：“我没睡过，我都提前给你铺好了。”
看着南宫耀的脸色又不对了，他又忙道：“你晚上就过来嘛，你反正你就来随便抖两下，你要怕黑，你可以睡我那儿，或者我晚上再把你送回来，然后，然后白天我们再一起……”
南宫耀一个茶杯砸过去。
翟月反应也快，把门关上以后，他的声音越飘越远：“就这么说定了啊，一定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