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位面,一气道盟总部。
王权霸业从深沉的感悟中彻底苏醒。他深邃的目光穿透重重空间,落向人族疆域之外。那里,一股熟悉而强大的妖族气息正迅速接近。他神色平静无波,信手取过案上清茶,浅啜一口。心念微动间,一道由纯粹剑气凝成的分身已悄然离体,向着气息源头疾驰而去。他需要确认,涂山之主涂山红红如此急切寻他,所为何事。
人族疆域边界之外。
涂山红红抵达预定地点,视线锁定远处那道负手而立的背影,沉默不语,周遭气氛凝重。
“我时常感到费解,”王权霸业的剑气分身率先打破沉寂,声音带着探究,并未转身,目光依旧遥望着人族边塞的轮廓,“你行事何以总如此任性妄为?莫非涂山狐妖一族的兴衰在你眼中轻如鸿毛?抑或,你将扭转乾坤的希望,寄托于傲来国三少那虚无缥缈的仁慈之上?”他的质问直指核心。
涂山红红并未接续王权霸业的问话,反而话锋突转,抛出一个截然不同的问题:“你是否曾涉足一个与我们世界高度相似的世界?并在那里留下了人族的气血修炼体系,以及……你的剑气分身之术?”她的语气笃定,目光如炬。
“不错。”王权霸业坦然承认,语气平淡如水,“我确实去过那个世界。并且,那个世界为祸的‘圈外生物’,也已被我尽数清除。”他稍作停顿,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反问道,“我好奇的是,你得知此事的途径——是借助涂山苦情巨树的玄妙感应,还是源于平行世界间同源本能的共鸣?”他推测着对方获得信息的根源,以及她此行的紧迫缘由。
涂山红红的嗓音低沉下去,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苏苏传来消息,那个世界……人族与妖族已然全面开战。这,是你的手笔?”她紧盯着那道背影,不愿相信眼前这位曾守护平衡的强者,竟会亲手在异世界点燃战火。
“是两族开战,而非妖族单方面屠戮人族直至灭绝。”王权霸业纠正道,嘴角浮现一丝冰冷的弧度,“这恰恰证明,我留下的方法行之有效。至少,它避免了人族在妖族绝对力量下瞬间倾覆的命运。”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自身所创功法的绝对自信——人族终于拥有了抗衡妖族强悍体魄的资本。
“可你清楚这会造成何等惨重的伤亡吗?!”涂山红红难以抑制地质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无法理解他视生命如草芥的冷酷逻辑。
“伤亡?”王权霸业的声音陡然转冷,“相较于一个种族彻底从世间抹除的结局,这些代价已是万幸。”他精准地推断出涂山红红的来意,“所以,我猜是涂山苏苏寻求你的帮助,期望你能阻止那方世界的战祸。可惜,你无法跨越世界壁垒,便寄希望于我——认为我能做到,故而来此‘求救’,是么?”言罢,他发出一声意义难明的轻笑,终于缓缓转过身,直面涂山红红。那眼神中,交织着几分无奈,以及更深沉的探究。
“你可知晓,”王权霸业向前一步,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话语中的锋芒毕露,“如今的我,即便是傲来国三少——你口中那位妖族第一强者,若全力相搏,我亦可一剑斩之。涂山苏苏所在的那个世界,我若倾力出手,亦足以将其彻底化为齑粉。”他直视涂山红红骤然收缩的瞳孔,话语如刀,“那么,你认为,我会选择助你进入那个世界调停战端?还是……直接降临彼界,彻底抹去妖族的存在,一劳永逸?”他微微摇头,带着一丝失望的讥诮,“有时,我实在好奇。你既有废除涂山红线仙旧制、推行妖气修炼新法的大魄力与大智慧,为何在关乎种族存续的根本问题上,心智却仍显稚嫩?依然……如此天真?”那看似平静的笑容下,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为什么?!”涂山红红看着眼前气质与记忆中判若两人、散发着冷酷与绝对力量气息的身影,痛苦地质问。她无法理解这种极端手段背后的逻辑。
“当日与傲来国三少那一战,”王权霸业收敛了笑容,语气恢复绝对的理性与冰冷,“我们代表的,已非个人荣辱,而是各自种族的命运。结局你已知晓——我胜,他重伤垂死,仅以身免。战后,我境界得以突破。”他顿了顿,阐述着冷酷的治世之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为杜绝人族在安逸中走向腐朽与自我毁灭,我未将妖族赶尽杀绝。而是勒令妖族——二十年不得进犯人族疆域!只因此举,是为确保人族头顶永远悬着一柄利剑,一个必须时刻警惕的外部之敌!”
“傲来国三少深谙我此举用意,”王权霸业目光如渊,仿佛看透了一切,“他无力公然违逆我的意志,更无力庇护妖族免于我的清算。他唯一的选择,便是闭关苦修,寻求境界上的突破,以期未来拥有抗衡我、改变这格局的力量。”他再次看向呆立当场的涂山红红,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中,带着绝对的掌控与一丝对“不理解者”的漠然。
“你认为,傲来国三少是否堪称一位称职的妖族之主?独自承担所有重压,约束麾下妖族闭关苦修,以积蓄力量。”王权霸业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
“我确信,我的作为已算得上宽厚。未将妖族彻底剿灭,而是令两族在相互戒备中延续至今。此刻,人族正在遴选下一任一气道盟盟主,未来的守护者。此事由我一力促成,只因我欲见更高处的风景。告诉我,我的决策,可曾有误?”他抛出问题,目光如剑。
“如此互不相扰,静待傲来国三少拥有与我平等对话之力时,再议两族未来相处之道,岂非良策?抑或,当下我压制人族激进的战意,他约束妖族的野性,维持此等微妙的平衡,有何不妥?”王权霸业清晰地陈述着现状,逻辑环环相扣。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语气渐冷:“至于涂山苏苏所在的那个世界,我响应其求援,覆灭圈外之敌。目睹人族孱弱,便将自身修炼法门、人族气血淬炼之术,连同高产粮种,授予了王权家一名弟子。此乃过错?那方世界根基浅薄,无力晋升中千世界,为争夺生存空间,两族兵戎相见,岂非必然?我未加干涉,已是底线。你还要我如何行事?若非我自有行事准则,恪守界限,你以为此界妖族尚能存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将一个种族的存续希望,寄托于另一个种族的仁慈之上,此念,可曾牢靠?”
王权霸业的质问愈发犀利:“你只悲悯两族大战生灵涂炭,却无视他们为何而战!为种族延续,为生存之基,为后世安宁,他们甘愿献出性命!这,便是现实!你还要我如何?去阻止?高呼‘休战,和平共处’?这,现实吗?世代累积的血仇,岂是一句‘和平’便能消弭?”他的眼中流露出深切的失望,望向涂山红红,仿佛在看一个沉溺幻梦的稚子。
“或许,你诞生于圈外世界尚存之时,本身便是一个谬误。你的仁慈,于一个种族而言,是致命的软弱。”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判决。
“是以,最后听我一言,”王权霸业的声音复归淡漠,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率领涂山狐族,与人族决裂,回归妖族疆域吧。那里,方是你的归宿。若非我强行压制人族内部主战强者,你以为,涂山一族还能屹立至今?”言毕,他不再言语,只留下最后审视的目光。
涂山红红的面容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原来如此……原来一直以来,是她太过自以为是,执着于虚幻的愿景。直至此刻,王权霸业将这血淋淋的真实彻底撕开,她才恍然彻悟,真相竟是如此残酷,容不得半分温情。
“欲令两个深陷血仇的种族和平共处,除非你拥有足以镇压一切的绝世伟力。否则,无人会将你的理想当真。涂山红红,涂山之主,归去吧。”话音落下,王权霸业的身影骤然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瞬息消散于原地,唯留失魂落魄的涂山红红孤立于萧瑟之中。
一气道盟总部。
王权霸业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眼前的王权剑上。方才对涂山红红的告诫犹在耳畔,但他心中却泛起一丝自嘲。话虽说得冠冕堂皇,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优柔寡断?倘若换作那位横扫六合的始皇帝嬴政身处此位,以那位的杀伐果断,恐怕早已挥剑荡平妖族,永绝后患。然而,他王权霸业终究没有那般酷烈的杀性,也做不到如此决绝。他所能做的,不过是试图以言语点醒涂山红红,令其认清现实。“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汝非我,安知我所虑之深?”他心中默念,眉宇间凝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沉重。
人族疆域边塞。
良久,失魂落魄的涂山红红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她最后深深地、决绝地望了一眼远处人族边塞的轮廓,眼中再无半分迷茫与温情,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她转身,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径直返回涂山。那道身影,宣告着某种无法挽回的决裂。
西游位面,妖族疆域,狼城郊外。
如今的妖族疆域在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治理下,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兴盛景象。各族安居于各自城池,秩序井然,稳步发展。狼城之外,一片广袤的翠绿草地上,狼族族长灰太狼正率领着数百名狼族精锐进行日常操练。群狼在他的号令下,时而疾驰如风,时而骤然停下,做出凶狠的扑击、撕咬动作,训练着协同作战的凶猛攻击性。整个场面纪律严明,杀气腾腾。
训练结束,灰太狼示意族狼返回休整。他自己则悠然地躺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惬意地登录了神秘的聊天群。他先是默默签到领取了每日积分,便迅速下线,避免在群内大殿那些顶尖大佬的闲聊中显露存在感。接着,他熟练地打开聊天群商城,精挑细选后,花费积分购买了一块一阶魔兽肉。捧着香气四溢的肉块,灰太狼满足地大快朵颐,由衷感慨:“这才是狼族族长该有的生活啊!有肉吃,有土地耕耘,还有族人相伴……真真是好日子!”想起过去连只羊都捉不到的窘迫岁月,他只觉得那简直是对狼族尊严的侮辱。
“靠着每天签到,我也快突破到二阶了,”灰太狼一边咀嚼着鲜美的肉,一边盘算着,“就这样稳扎稳打,慢慢变强最好。老大(孙悟空)整天在龙城调教那些龙崽子,偶尔才在聊天群大殿露面和那些真正的大佬们交流。我可不能冒头,万一被哪位大佬注意到我的积分……这点积蓄可不够填饱那四个无底洞(指他的四个狼崽)的肚子。”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辛苦积攒的积分,深知这点资本来之不易,全是靠日复一日的签到积累。
突然!
就在他享受这片刻安宁时,不远处的空间陡然发生异变!一道刺目的青色光芒毫无征兆地迸发,随即无数细密繁复的玄奥符文凭空浮现,如同活物般迅速交织蔓延,瞬间构筑成一个半径约十米的神秘光罩。光罩形成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内部的气息完全封锁隔绝,仿佛自成一界。
“什么东西?!”灰太狼眼角余光瞥见这诡异一幕,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但转念想到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以及在天庭闭关潜修的、孙悟空都要敬称一声“大佬”的张小凡,他强行压下恐惧,定了定神。他下意识地将手中剩余的肉一口吞下,神色瞬间变得冷峻而戒备。他压低身形,目光锐利如刀,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色光罩缓缓靠近,试图看清其中究竟隐藏着何方神圣——是主神空间的轮回者?还是来自异界的入侵者?无论是什么,这突如其来的空间波动都绝非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