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楚雨荨跪在医院走廊的瓷砖地上,额头抵着端木磊的手背,泪水浸透了他袖口的布料。手术室的红灯在三小时前熄灭,医生摘下口罩时说的那句\"暂时脱离危险\"恍如隔世。端木父亲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在她面前停住:\"小雨,你母亲的心脏受不了刺激,这段时间别再让她情绪波动。\"
病房内,楚母躺在病床上,插着监护仪的手指虚弱地动了动。她望着守在床边的女儿,气若游丝:\"和云海......分手吧......\"楚雨荨浑身一震,想要开口反驳,却见母亲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深夜的艾利斯顿校园笼罩在浓稠的夜色里,楚雨荨攥着被揉皱的学分通知单,站在公告栏前。月光照亮崔西龙飞凤舞的批注:\"替考作弊,扣除20学分\"。这张纸像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上周她见云海为了篮球队训练忙得焦头烂额,便偷偷帮他誊写了月考作业,没想到被崔西抓了个正着。
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三天前,她在食堂撞见一个校外人员以\"勤工俭学\"为名诈骗新生。怒火冲上心头的楚雨荨冲过去揪住骗子衣领,混乱中打碎了食堂的玻璃。此刻,蒋校长的训话还在耳边回响:\"目无校规,暴力斗殴,德育学分全部扣除!\"
退学通知就摆在她的课桌上,鲜红的印章刺得眼睛生疼。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进耳朵:\"听说她妈是清洁工,果然没家教。被开除也是活该,穷鬼还想攀高枝。\"楚雨荨机械地收拾着书包,突然发现夹层里掉出云海送的蝴蝶发夹,水晶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慕容云海发疯似的冲进教室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座位。他抓起楚雨荨遗漏的笔记本,纸页间滑落一张字条,是她清秀的笔迹:\"云海,我们结束了。别来找我。\"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转身撞开阻拦的同学,在校园里狂奔。
\"雨荨!\"他的喊声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篮球馆、图书馆、奶茶店,所有他们曾留下回忆的地方都找不到她的身影。最后,他在楚家小院门前停住脚步,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隔壁的阿婆告诉他,楚家母女昨天就搬走了,说是要回老家。
云海跌坐在台阶上,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是蒋媛发来的消息:\"听说楚雨荨被开除了?这种人本来就不配待在艾利斯顿。\"他愤怒地删掉对话框,却在这时收到母亲的短信:\"今晚回家吃饭,给你介绍蒋叔叔家的女儿。\"
深夜的慕容家别墅灯火辉煌,餐桌上摆满云海最爱的菜,却无人动筷。沈含枫优雅地擦拭着红酒杯,目光扫过儿子苍白的脸:\"蒋媛是蒋氏集团的千金,门当户对。\"她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云氏和蒋氏的合作企划,联姻能让我们拿下城南的地皮项目。\"
云海将文件狠狠摔在地上:\"我不会和蒋媛结婚!我要去找雨荨!\"话音未落,沈含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咳出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睛。\"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母亲的声音带着病态的虚弱,\"当年你父亲就是因为感情用事,才落得......\"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
医院病房内,小渔的烧已经退了。她望着窗外的雪景,轻轻抚摸着床头上官送的贝壳手链。突然,手链的绳子断裂,贝壳散落一地。她蹲下身去捡,却发现其中一颗贝壳内侧刻着\"蒋\"字——那是蒋媛名字的缩写。
端木磊站在琴房里,指尖悬在琴键上方。他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蒋媛正将匿名信塞进校长信箱。信的内容,正是举报楚雨荨替考作弊。他的手机响起,是蒋媛发来的邀约:\"端木,今晚月色很美,要不要聊聊?\"
雪越下越大,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楚雨荨蜷缩在长途汽车站的角落里,怀里抱着装满回忆的纸箱。车窗外,慕容云海在雪地里疯狂寻找,他的呼喊声被呼啸的北风吞没。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将相爱的人推向相反的方向,而这场关于尊严、爱情与家族利益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