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咳嗽的林教授注意到旁边放着的药品,还有详细的药效及使用说明。
他拿起纸条,仔细地看着,眼眶渐渐湿润了。
“我猜,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林教授声音有些颤抖,“昨晚我咳嗽得厉害,还和老陈说天亮去找草药,没想到今天就有药了,而且连使用方法都写得这么清楚。”
陈教授微微点头,感慨地说:“在这艰难时刻,还有人惦记着我们,这份心意实在难得。”
“可会是谁呢?”王教授皱着眉头思索着,“咱们现在这种处境,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愿意冒险帮我们的,一定是个善良且勇敢的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心中既充满了感激,又对这位神秘的好心人充满了好奇。
“不管是谁,这份恩情我们都不能忘。”
李教授坚定地说,“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
其他教授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这份突如其来的帮助,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他们带来了温暖和希望,也让他们在困境中感受到了人性的美好。
他们知道,在这艰难的岁月里,他们并不孤单,还有人在默默地关心着他们。
在乔锦溪默默且持续的帮助下,教授们在牛棚里的艰难生活总算有了一丝改善。
然而,这份平静如同易碎的琉璃,很快便被打破。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信息的传播充满了偏差与误解。
一天午后,阳光炙烤着大地,一群孩子在村子里嬉笑玩耍。
不知从哪传出了一些对教授们极为不利的传言,懵懂的孩子们竟信以为真,认定这些教授是坏人。
纯真在无知的误导下,演变成了伤人的利刃。
他们纷纷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一边朝着教授们所在的牛棚涌去,一边叫嚷着不堪的辱骂之语。
“你们这些坏家伙,别待在我们村,赶紧滚!”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扯着嗓子,涨红了脸大喊,随后手中的石头猛地精准地砸向一位教授的后背。
教授们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惊慌失措。
牛棚本就狭小逼仄,他们躲避不及,一位教授的额头被尖锐的石头擦破,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他疼得紧皱眉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悲伤,只能无力地用手捂住伤口。
恰在这时,乔锦溪与哥哥们正要上山,正好路过这里。
目睹眼前的场景,她心中怒火骤燃,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张开小小的双臂,坚定地挡在教授们身前,小脸因愤怒涨得通红,大声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不准欺负人!”
哥哥们见此情形,迅速跟上,一脸严肃地站在乔锦溪身旁,目光严厉地看向这群孩子。
乔锦溪努力仰起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具威严,目光中带着警告与不容置疑的严肃,看着眼前的孩子们说道:“小朋友们,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不管怎么样,打人、骂人都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小声嘀咕道:“可是大人们说他们是坏人,是被下放来的。”
乔锦溪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稚嫩的声音却透着沉稳:“他们不是坏人,只是下来劳动的。”
“不管大人们怎么说,我们都要知道,动手打人、开口骂人是绝对错误的行为。”
“如果你们被别人这样对待,心里会开心吗?”
大哥乔有粮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小朋友们,咱们得讲道理,不能随便听别人说了什么,就随意伤害别人。”
孩子们听了乔锦溪和乔有粮的话,纷纷羞愧地低下头,小脸涨得通红。
那个带头扔石头的小男孩犹豫片刻后,红着脸,带着愧疚的语气对教授们说:“对不起,我们不该打人、骂人,以后不会了。”
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对不起,我们错了。”
教授们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释然。
陈教授忍着额头的疼痛,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道:“小朋友们,知道错就好,以后可别再这样了。”
乔锦溪看着孩子们诚恳的模样,欣慰地笑了。
她明白,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人们的观念容易受到误导,但只要有人引导,善良的本性便会显露。
她希望通过自己的行动,在这动荡的岁月里,为教授们撑起一片小小的安宁天空,同时也让孩子们懂得正确的行为准则。
乔锦溪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她大伯,乔兴国听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他也不能做得太多。
第二天,乔兴国召集民兵小队开了一个会,那就是禁止一些不好的流言在村里传播,然后就是要告诉村民,那些下放下来的人是来劳动的,不允许他们随意欺负、打骂,让民兵小队在这方面加强管理。
……
没过几日,乔锦溪和哥哥们陆续收到了恢复上课的通知,一家人又重新回到了县城的家里。
乔锦溪和哥哥们纷纷回到了各自的校园里,开启了新的学习生活。
大哥所在的大学,在这场时代的浪潮中,同样未能幸免。
校园里弥漫着一股压抑且迷茫的气息。
曾经在学术领域挥洒自如的教授们,如今授课时也多了几分谨慎与踌躇。
课程内容被严格把控,许多前沿的学术探讨被迫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符合当下形势却略显空洞的内容。
然而,大哥并未因此而懈怠。
他每天早早地来到图书馆外排队,只为能抢到一个学习的位置。
图书馆内,曾经丰富多样的藏书,如今不少都被束之高阁,但大哥依旧能从有限的书籍中汲取知识的养分。
课堂上,他全神贯注,即便老师的讲解有所保留,他也能凭借自己的思考和探索,深入挖掘知识的内涵。
课后,他会与志同道合的同学聚在一起,避开众人的耳目,低声讨论学术问题,试图在这艰难的环境中,为学术的传承保留一丝火种。
而乔锦溪所在的小学,亦是一片凋零之象。
曾经和蔼可亲、循循善诱的老师们,如今变得谨小慎微,在讲台上授课时,眼神中满是忧虑,仿佛每一句话都要在心里反复斟酌后才敢说出口。
校园里学生寥寥无几,空荡荡的教室仿佛在诉说着时代的沧桑。
但乔锦溪并未受到这种低迷氛围的影响。
每天清晨,她总是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精神抖擞地走进校园。
老师们看到她能每天坚持来上课,心中的阴霾也会被驱散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