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秣陵城外,雾气弥漫。
黄忠立于山岗之上,银须在晨风中微微飘动,苍老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座坚城。城墙高耸,箭楼密布,吴军旗帜在城头猎猎作响。徐盛早已布防严密,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弓弩手严阵以待。
\"老将军,强攻恐怕不易。\"副将王磊低声道,年轻的脸上带着忧虑,\"徐盛此人善守,当年合肥之战,张辽将军都未能速胜。\"
黄忠冷笑一声,从马鞍旁取出一卷图纸,缓缓展开——那是陈宫临终前所绘的\"折叠云梯车\"构造图,边缘还沾着几滴干涸的血迹。
\"传令,组装攻城器械!\"
午时,战鼓擂响。
夏军阵中,数十架庞然大物缓缓推出。这些云梯车与寻常不同,底部装有轮轴,梯身可折叠伸缩,顶端带有铁钩,能牢牢扣住城墙。随着绞盘转动,云梯\"咔咔\"伸展,如同一头头钢铁巨兽昂首而起。
城头的徐盛瞳孔骤缩,厉声喝道:\"放箭!\"
刹那间,箭如雨下。但夏军早已列阵,前排盾兵高举包铁木盾,箭矢钉在上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黄忠亲自披甲上阵,银甲在阳光下闪烁,手中凤嘴刀寒光凛冽。
\"登城!\"
夏军死士如潮水般涌向云梯,铁钩扣住城垛的瞬间,城墙上的吴军疯狂砍砸,试图将其推开。但陈宫设计的机关极为稳固,梯身纹丝不动。
\"轰——!\"
突然,城门处传来震天巨响。夏军工兵以火药炸开城门,烟尘冲天而起,碎石飞溅。吴军慌乱之际,黄忠已跃上城头,凤嘴刀横扫,三名吴军士卒头颅飞起,鲜血溅在斑驳的城砖上。
\"杀!\"王磊率军涌入城门,巷战瞬间爆发。
徐盛见城门已破,咬牙率亲卫杀向黄忠。两人在城头狭路相逢,刀光交错,火星迸溅。徐盛年轻力壮,刀法刚猛,但黄忠老而弥辣,三十合后,一刀劈开徐盛肩甲,鲜血顿时浸透战袍。
\"老贼!\"徐盛怒吼,拼死反扑。
黄忠侧身避过,反手一刀,刀背重重砸在徐盛脑后,将其击晕。
\"绑了!此人忠勇,留他一命!\"
秣陵城内,战斗并未结束。
吴军残部退入街巷,利用熟悉的地形节节抵抗。夏军每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王磊在一条窄巷中遭遇伏击,吴军从两侧屋顶倾泻箭雨,夏军死伤惨重。
\"盾阵!举盾!\"王磊大喝,但一支冷箭已穿透他的臂甲。
危急时刻,黄忠率弓弩手抢占高处,以火箭点燃民宅,逼出埋伏的吴军。火焰蔓延,浓烟滚滚,双方在火海中厮杀,刀光映着血色,惨烈至极。
直至黄昏,秣陵才彻底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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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夜,太湖之上。
张辽立于船头,黑袍融入夜色,唯有双眸冷如寒星。身后五百轻骑静默无声,战马衔枚,蹄裹软布。
\"将军,前方发现吴军巡逻船。\"斥候低声禀报。
张辽抬手,全军静止。他取出一支铜管——陈宫改良的\"千里镜\",观察片刻,嘴角微扬。
\"绕过去。\"
战船悄无声息地滑过湖面,避开巡逻,直抵吴郡西岸。
三更时分,吴郡西门。
守军昏昏欲睡,忽听一声尖锐哨响,还未反应过来,城下已飞上数十条钩索。黑影如鬼魅般攀墙而上,守军刚欲呼喊,咽喉已被短刀割开。
张辽第一个跃上城头,月牙戟横扫,两名哨兵当场毙命。
\"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在黑暗中缓缓开启,城外埋伏的轻骑如潮水涌入。马蹄声终于惊动吴军,凌统从睡梦中惊醒,披甲提枪冲上街巷,正遇张辽。
\"张文远?!\"凌统大惊,\"你如何进来的?\"
张辽不答,月牙戟直刺而来。凌统仓促应战,长枪勉强架住,却被震得连退三步。张辽攻势如潮,十合之内,戟锋已划破凌统胸甲,鲜血淋漓。
\"孙权无道,何必为他卖命?\"张辽冷声道。
凌统咬牙:\"吴侯待我恩重如山,今日唯死而已!\"
他奋起余力,枪出如龙,但张辽侧身闪过,反手一戟,月牙刃划过凌统脖颈。鲜血喷溅,吴国名将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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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广陵阻敌**
广陵城外,淮河之畔。
赵统站在战船上,望着北方扬起的尘烟——魏将乐进率五千精骑南下,企图趁虚而入。
\"传令,封锁河道!沉船!\"
十艘满载巨石的旧船被凿沉,堵塞主航道。乐进前锋赶到时,发现渡口已被夏军水师控制。
\"强渡!\"乐进下令。
魏军骑兵尝试泅渡,但水中早有埋伏。蔡甸率三百弩手潜伏芦苇荡中,待魏军半渡而击。
\"放箭!\"
特制的破甲箭穿透魏军轻甲,战马哀鸣着倒在河水中,鲜血染红淮河。乐进见势不妙,只得退兵。
三日后,秣陵。
黄忠与张辽会师,两军将士疲惫却振奋。
\"吴郡已下,孙权退路已断。\"张辽道。
黄忠望向建业方向:\"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战了。\"
残阳如血,照在秣陵残破的城墙上。江东的烽火,才刚刚开始。
……
五丈原的秋风如刀,刮过汉中城头猎猎作响的“汉”字大旗。魏延按剑立于城楼,铁甲凝霜,目光扫过城下溃兵。败军如决堤之水涌入城门,马蹄踏碎满地枯叶,带起的尘土裹着血腥直冲鼻腔。
“将军!南郑丢了!”副将吴懿踉跄上城,肩甲裂开深痕,“司马懿亲率中军破了东门!”
魏延指节捏得发白。七日前阳平关陷落,五日前沔阳失守,如今南郑失陷,汉中盆地已如破碎龟甲。他望向西面——丞相灵柩应当刚过剑阁。
“收拢溃兵。”魏延声音冷硬,“拆民房,垒三道街垒!”
城中梁柱断裂声不绝于耳。百姓哭喊声里,木石砖瓦在街巷口垒成狰狞工事。魏延亲手将最后一面“汉”旗插上西门瓮城,布帛撕裂处垂下血红的流苏。
晨雾未散,黑潮已至。
魏军玄甲如乌云压城,云梯车、冲车在晨光中露出獠牙。司马懿的帅旗缓缓展开,金线绣的“魏”字刺目。
“放!”
魏延令旗劈下。城头床弩嘶吼,裹火油的巨箭扎进魏军盾阵。一具云梯轰然起火,攀附其上的魏兵化作火球坠落。但缺口旋被填平,更多云梯搭上城墙。
血战持续到正午。魏延的佩剑“承影”砍出三道崩口,甲缝凝着黑红血垢。吴懿左臂中箭,草草包扎后仍挥刀死战。瓮城下尸积如山,血水顺砖缝成溪。
“将军!东门破了!”传令兵喉头插箭,扑倒血泊。
魏延猛回头。东门浓烟冲天,魏军黑旗已飘上城楼。蜀军残部被挤压向西,如退潮溃败。
“带百姓走傥骆道!”魏延揪住吴懿嘶吼,“丞相灵柩绝不可失!”
承影剑锋抵住吴懿咽喉:“走!”
残存蜀军护百姓涌向西。魏延独立瓮城,卸下残破肩甲。最后三百死士列阵身后,刀刃映着残阳如血。
“汉贼不两立——”魏延举剑长啸。
“王业不偏安!”三百人怒吼压过喊杀。
魏军如黑潮漫过瓮城。魏延剑光化银龙,所过血浪翻涌。一魏将被削去半边头颅;又一敌被踹下城垛。混战中,魏延忽觉背心一凉,低头见半截矛尖透出前胸。
剧痛中他踉跄扶住雉堞,回身斩断矛杆。偷袭魏兵被他掐住喉咙举起,生生掼下城墙。
血沫从嘴角溢出。魏延拄剑环顾——最后亲兵正被乱刀分尸。
城下忽静。魏军如潮分开,司马懿金甲白马至阵前。
“文长降魏,可拜征西将军。”
魏延染血牙齿咬得咯咯响。他颤抖摸出怀中染血的《出师表》抄本——丞相临终所赠。
“汉丞相...诸葛...孔明...”每字涌出一股鲜血,“麾下...征西大将军...魏延...”
染血绢书掷向司马懿。布帛风中展开,墨迹血晕如红梅落雪。
“在此!”
承影剑突然回鞘。魏延纵身跃下三丈高瓮城,落地翻滚卸力。城外三百轻骑如鬼魅突出,为首者抛来缰绳:“将军上马!”
正是吴懿去而复返。
魏延翻身上马,三百骑如离弦之箭射向西门。魏军箭雨追袭,十余骑落马。冲出城门刹那,魏延回望瓮城——最后三名死士点燃火油,烈焰冲天而起,将追兵阻在火墙之外。
七日后,剑阁。
细雨中的关城如巨兽盘踞山脊。魏延独立箭楼,胸前裹伤白布渗出血迹。关下栈道蜿蜒如蛇,溃兵百姓络绎不绝,皆仰望着关上飘扬的“汉”字大旗。
“报!魏军先锋距关三十里!”
“报!姜维将军接应队伍已过葭萌关!”
魏延按剑远眺。定军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二十七年前,先帝曾在此大破夏侯渊。
“传令。”他声音穿透雨幕,“烧毁关外三里栈道,礌石堵死阴平小径。”
吴懿急道:“此乃绝路!”
“丞相教导,”魏延抚过箭垛青苔,“置之死地而后生。”
入夜,魏军火把如星河铺满山道。司马懿金甲映着火光,仰望雄关:“文长真将才也。”
关墙上,魏延解下承影剑横置膝前。剑身崩口处,映着关下连绵敌营。他突然起身抽剑,剑锋划过左掌,鲜血滴入酒坛。
“汉军将士!”血酒高举过顶,“饮此酒,守此关!”
酒坛在青石上摔得粉碎。万人同吼震落山岩:“汉军威武!”
黎明时分,魏军如黑潮涌来。云梯搭上关墙时,煮沸的金汁倾泻而下,惨嚎声响彻山谷。箭雨泼洒中,魏延独守最险要的“青石口”,承影剑每次挥动必溅血花。一魏将攀上城垛,被他拦腰斩断,残躯坠落砸倒半架云梯。
血战至午,关前尸积成坡。魏军鸣金收兵时,魏延以剑拄地喘息。吴懿捧上水囊,忽见主帅胸前白布尽赤。
“无碍。”魏延推开他,望向西面云雾深处,“待丞相灵柩入成都...”
雨丝飘落剑阁。染血的“汉”字旗下,铁甲身影如山峙立。关下魏营中,司马懿放下千里镜,对诸将叹道:“蜀汉有如此忠勇,十年之内,剑阁难图矣。”
细雨中的关城静默如碑,唯闻山风掠过箭孔,发出呜咽般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