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姜麟就被庞达从床上拖了起来。
迎接他的，不是热气腾腾的早餐，而是面若冰霜的苏璃，以及一间被改造成了专业化妆间和形体训练室的房间。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教官。”苏璃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教鞭，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成马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魔鬼气息。
“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你将接受最高强度的女性化改造训练。你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完美的‘清纯少女’，从内到外，从骨子里到每一根头发丝。”
姜麟看着她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和手里那根仿佛随时会抽到自己身上的教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有……有这个必要吗？”他弱弱地问。
苏璃用教鞭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声音冷得像冰碴：“你觉得，一个走路外八字、坐着抖腿、说话带口头禅、吃饭狼吞虎咽的‘清纯美女’，能骗过谁？”
姜麟：“……”
“第一课，仪态。”
魔鬼训练正式开始。苏璃的要求，严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站姿！腰挺直，收腹，提臀！肩膀放松，下巴微收！想象自己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白杨，而不是一根准备打架的电线杆！”
苏璃的教鞭毫不留情地敲在姜麟弯曲的膝盖上。
姜麟疼得龇牙咧嘴，却只能咬牙坚持。
“坐姿！双腿并拢，微微倾斜！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腿上！谁让你二郎腿翘起来的？你以为自己是来收保护费的大爷吗？”
“走路！步子要小，用腰腹发力带动大腿！身体保持稳定，手臂自然摆动！你在干什么？同手同脚了！你是机器人吗？！”
一个上午下来，姜麟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比跟温博彦打一场还累。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璃就坐在他对面，像个监工一样盯着他。
“吃饭要细嚼慢咽，不能发出声音。喝汤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夹菜一次只夹一点。谁让你把筷子插在米饭上的？这是给死人上香吗？”
姜麟含着泪，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淑女姿态，吃完了他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顿饭。
下午的课程，是声音和表情管理。
“你的变声器，沈部长已经派人送来了最新型号。”苏璃将一个比之前小巧精致得多的变声器贴在姜麟的喉咙上，
“它能模拟出更自然甜美的少女声线，但需要你自己控制语调和情绪。来，跟我念，‘哎呀，你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
姜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大姐！这台词也太羞耻了吧！我念不出口！”
“念！”苏璃的教鞭“啪”的一声抽在桌子上。
姜麟浑身一哆嗦，闭上眼睛，用一种英勇就义的悲壮语气，捏着嗓子喊道：“哎呀你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
那声音，尖细刺耳，活像一只被踩了脖子的公鸡，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重来！”
“再来！”
“没吃饭吗？带上感情！”
在苏璃的魔鬼调教下，姜麟的嗓子都快喊哑了，才勉强掌握了那种柔弱、甜美、带着点无辜的说话方式。
接下来是表情管理。苏璃让他对着镜子，练习各种“清纯少女”的经典表情。
微笑要露出八颗牙，但不能笑得太开；惊讶要微微张开嘴，眼睛瞪圆，但不能显得做作；难过要眼眶含泪，欲说还休，但不能哭得鼻涕冒泡……
姜麟对着镜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委屈，感觉自己就像个精神分裂患者，随时都可能当场发疯。
晚上，新的道具也送到了。
沈弈飞团队提供的，是一顶由真人发丝制成的、黑长直高仿真假发，发质柔顺，光泽自然，比之前那顶劣质假发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还有一整套专业级别的化妆品，以及一份厚达二十多页的《伪素颜心机妆容详解》。
“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自己化妆。”苏璃将化妆品和详解手册推到他面前，“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一个完美无瑕的‘章冧’。”
姜麟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刷子，感觉头都大了。他一个大男人，连洗面奶都懒得用，现在居然要学化妆？
这一夜，姜麟几乎没睡。他在苏璃的远程视频“监视”下，对着镜子，笨拙地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粉底涂得像刷墙，眼线画得像蚯蚓，眉毛画成了蜡笔小新……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和重来，直到天快亮时，他才勉强化出了一个能看的“伪素颜”妆。
整个训练过程，对姜麟而言，无疑是一场身心俱疲的漫长煎熬。
他累得瘫倒在椅子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在休息的间隙，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会百无聊赖地拿出劳军给他的那本《坑人害己化学武器研发日志》。
这本笔记，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慰藉。
他饶有兴致地翻看着里面各种奇葩药剂的配方和劳军亲笔标注的“临床案例”。
“实验对象编号007（一只雄性阿拉斯加犬），在误食‘含笑半步癫’稀释液后，持续狂笑四十分钟，期间对路过的贵宾犬产生强烈求偶欲望，疑似产生幻觉。结论：此药或可开发为新型兽用催情剂，市场前景广阔。”
“实验对象编号013（一只成年野猪），被‘我爱一条柴pLUS版’喷雾直接命中后，放弃攻击，转而与一棵百年老松树产生激烈‘互动’，场面一度失控。结论：pLUS版药效显着增强，对大型哺乳动物同样有效，但需注意，目标对象的‘审美’似乎存在随机性。”
姜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被劳军那恶趣味十足的吐槽和一本正经的实验记录逗得想笑。
虽然这些药剂他现在还用不上，但光是看着，就觉得解压。
在某次被苏璃逼着练习高难度瑜伽动作，身体和精神都达到极限时，姜麟脖子上的音符疤痕，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悸动。
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仿佛看到了一双温柔的手，正在他的脖颈上，轻轻描摹着这个音符的形状。
那双手的主人，他看不清面容，但那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安。
“你在发什么呆？”苏理冰冷的声音将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现实。
姜麟晃了晃脑袋，那些画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苏璃看着他那副茫然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那个毫不起眼的、月牙形的银色手链。
那上面，似乎也刻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古老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