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
“汝之…道胎…”
“为何…会有…‘源初神纹’的气息？！”
“还有…那一点…叛逆的…‘源核’之光？！”
“汝…究竟…是谁…派来的？！”
声音！不是声音！
是意志！是法则！是带着亿万载岁月沉淀的无上威严！是蕴含着星辰破灭、诸天崩塌的恐怖怒意！
这质问直接在林默识海最深处炸开，如同亿万座神山同时崩塌，狠狠砸在他刚刚复苏、脆弱不堪的神魂之上！
轰隆！！！
林默眼前瞬间被无穷无尽的毁灭景象充斥！星辰如烟花般寂灭！大陆板块在哀鸣中沉沦！亿万生灵在神魔交战的余波中化为飞灰！那纯粹的、冰冷的、足以冻结时空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锁死了他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灵力，甚至…连思维都几乎被冻结！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灰金色的血液，血液离体瞬间就被祭坛周围沸腾的暗金死气湮灭！刚刚因神纹归位而略有起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金纸，连灵魂都在那恐怖威压下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
丹田之中，那枚刚刚稳定、神纹流转的混沌道胎，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灰金色的光芒骤然黯淡！道胎的搏动瞬间变得迟滞、微弱！连表面流转的混沌神纹都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光芒明灭不定！刚刚凝聚的、微弱的创生之力被死死压制，唯有归墟本源在沉重威压下艰难支撑，却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对方甚至无需动手，仅仅是一个意念的质问，就足以将他这个刚刚踏入元婴期、道胎初成的“蝼蚁”，碾得形神俱灭！
“警告！警告！检测到无法解析的至高意志威压！强度：灭星级！宿主神魂崩溃临界：99.999%！混沌道胎运转效率：0.1%！创生法则萌芽濒临熄灭！归墟本源超负荷！危险！宿主即将彻底湮灭！”
“紧急预案启动！最高级别！强制超频！”
“混沌神纹共鸣程序——过载启动！”
“系统本源能量——紧急注入！”
“宿主意识保护屏障——最大功率！”
系统的警报声已经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变成了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撕裂般的尖锐嘶鸣！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与疯狂！
嗡——！！！！
林默识海深处，那枚悬浮在金色符文碎片信息流上方、刚刚稳定住局面的混沌神纹虚影，在系统的强行催动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芒不再是灰金色，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燃烧般的炽白！神纹疯狂旋转、扭曲，强行挣脱了那恐怖意志威压的冻结，如同被激怒的困兽，爆发出自身所能承载的极限道韵！
这光芒，如同在绝对黑暗的宇宙中点燃了一根火柴，微弱，却倔强地对抗着那灭世般的黑暗！
轰！！！
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混沌至高秩序气息的波动，以燃烧的神纹虚影为中心，悍然爆发！狠狠撞向那充斥识海的恐怖威压！
如同螳臂当车！如同飞蛾扑火！
咔！咔咔！
燃烧的神纹虚影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痕！光芒急剧黯淡！系统注入的本源能量如同杯水车薪，瞬间被那浩瀚的意志威压湮灭大半！
噗！
林默再次狂喷鲜血，七窍之中都渗出了带着混沌光泽的血丝！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神魂被碾压、道胎被冻结发出的细微碎裂声！
然而，就在这燃烧的神纹虚影即将彻底崩碎、林默的神魂也要随之湮灭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枚被系统数据屏障死死封印、之前一直狂暴冲击的金色符文碎片信息流，在接触到燃烧神纹虚影爆发出的、那微弱却纯粹的混沌秩序道韵的瞬间——
嗡！！！
金色符文碎片，极其微弱地、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碎片本身流淌出的、那浩瀚无边、足以撑爆真仙的至高法则信息洪流，仿佛被某种同源的力量触动，冲击的势头猛地一滞！洪流之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同样带着秩序与至高意味的法则气息，似乎被混沌神纹的道韵所吸引，竟然…主动地、极其吝啬地…分出了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的金色光丝！
这缕金色光丝，如同拥有灵性，瞬间穿透了布满裂痕的系统数据屏障，无视了那恐怖的意志威压，轻柔却又坚定地…缠绕上了那枚即将崩碎的燃烧神纹虚影！
嗡——！
如同枯木逢春！如同久旱逢霖！
燃烧的混沌神纹虚影在接触到那缕金色光丝的瞬间，表面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黯淡的光芒如同注入了新的生命源泉，瞬间变得稳定而内敛！虽然依旧在恐怖威压下艰难支撑，摇摇欲坠，却不再是随时崩灭的状态！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至高无上、仿佛能统御诸天法则的秩序气息，从融合了金色光丝的神纹虚影中弥漫开来！
这气息，微弱如萤火，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凌驾于万法之上的本源威严！
轰！！！
祭坛尽头，暗金光海深处，那双蕴含着星辰破灭与混沌劫火的巨眸，猛地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那冰冷的、漠然的、带着滔天怒意的意志，在接触到神纹虚影中突然弥漫出的那缕融合了金色光丝的、更加古老至高的秩序气息时，如同被九天玄雷狠狠劈中！
“呃…？！”
一声蕴含着极致震惊、难以置信、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的低吼，直接在林默识海炸响！比之前的质问更加恐怖，却少了那份毁灭一切的绝对怒意，多了几分…如同见了鬼般的荒谬与动摇！
那锁定林默、足以将他碾碎亿万次的恐怖威压，竟然因为这缕突然出现的、融合了金色光丝的神纹气息，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松动！
就是现在！
林默那被威压冻结的思维，在生死一线间，被系统强行灌入的冰冷能量和求生本能狠狠激活！他根本没时间去思考那金色光丝是什么，也没精力去震惊大能的反应！求生的本能，骨子里那股市井无赖的机智和赌徒般的狠劲，在死亡的边缘轰然爆发！
“前…前辈！息…息怒！” 林默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神魂在燃烧的神纹虚影庇护下，发出一道微弱却带着无比“真诚”和“委屈”的意念波动，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地传递向那恐怖的意志源头。
“晚…晚辈…冤枉啊！！”
“什…什么源…源初神纹？什么…叛逆源核？晚辈…听…听不懂啊！”
“晚辈…就是一…不小心…掉…掉进这鬼地方的…可怜虫！被…被个疯婆子追杀…差点…嗝屁…好不容易…才…才保住小命…道胎…也是…也是被逼的…胡乱…瞎练的…玩意儿！”
“晚辈…就是个…穷乡僻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修士！哪…哪配…认识什么…大人物？更…更不可能是…谁派来的啊！前辈…明鉴！明鉴啊！！”
“您…您看…晚辈这道胎…这神纹…是不是…是不是您…认错了？或者…是…是您老…沉睡太久…眼…眼花了？”
林默的神念波动，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市井小民般的惶恐，以及一种“天降横祸”的委屈巴巴。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纯粹撞了大运（或者说倒了大霉）的、走了狗屎运才凝聚出特殊道胎的、懵懂无知的小修士。言辞恳切（装出来的），情真意切（为了活命），甚至不惜贬低自己那刚刚还在沾沾自喜的混沌道胎是“胡乱瞎练的玩意儿”。
同时，他拼命催动识海中那枚融合了金色光丝、气息变得更加古老至高的混沌神纹虚影，让其光芒尽量“平和”、“温顺”，散发出一种“人畜无害”又带着点“懵懂初生”的波动，仿佛在说：看，我就是个刚出生的宝宝，啥也不懂啊！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祭坛周围沸腾的暗金死气似乎都凝固了。那双蕴含诸天破灭的巨眸，死死地盯着祭坛中央那个蜷缩着、七窍流血、气息微弱、一脸“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渺小身影，以及他识海中那枚散发着微弱却极其“扎眼”的、融合了“叛逆源核”气息的神纹虚影。
时间，仿佛被拉长到了极致。
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终于——
“哼！”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深处、带着万古寒意的冷哼，如同无形的重锤，再次砸在林默的神魂上，让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道胎剧震！但这一次，那股将他彻底锁死的毁灭性威压，却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了！
虽然那冰冷的注视并未移开，祭坛周围的压力依旧沉重如山，但至少…那随时会将他碾碎的杀意，暂时消退了！
“蝼蚁…油嘴滑舌…”
那古老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依旧，但其中蕴含的滔天怒意，却转化为了某种…更加深沉的、难以捉摸的…探究与审视。
“汝之道胎…根基…确是…混沌…不假…”
“然…那神纹核心…一丝…‘源’之气息…绝非…此界…能有！”
“还有…汝识海…深处…那枚…叛逆的…碎片…”
“汝…身上…因果…甚重…”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权衡，在推演。那目光穿透林默的肉身、道胎、识海，仿佛要将他从过去到未来的一切因果线都捋清。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在对方眼中毫无秘密可言。系统？金色碎片？这老怪物果然都发现了！
“罢了…”
最终，那声音带着一丝万古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吾…沉眠…万古…”
“此身…亦不过…苟延残喘…”
“汝…身上…虽有…叛逆…之息…却也…是…混沌…之种…”
“更…沾染了…一丝…‘祂’的…印记…”
提到“祂”时，那声音中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忌惮与…刻骨的恨意！
“吾…可以…不…杀…汝…”
这句话，如同天籁之音，让林默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猛地一松，几乎瘫软下去。
“但…需…与汝…做…一桩…交易！”
交易？！
林默瞳孔骤缩，强撑着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跟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怪物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前辈…请…请讲！” 他艰难地传递神念，姿态放得极低。
“吾…助汝…彻底…融合…此地…葬灭…死气…稳固…道胎…神纹…”
“甚至…可…指点…汝…混沌…归墟…之道…”
“而汝…”
那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需…立下…混沌…血誓！”
“他日…若汝…能…登临…七界…之巅…”
“必要…替吾…”
“斩下…‘源初之庭’…叛逆…之首级！”
“将那…窃据…源核…篡改…法则…的…叛逆…彻底…葬灭！”
“将其…神魂…拘于…葬神渊…受…万世…死气…蚀魂…之刑！”
轰！！！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一股蕴含着无尽怨毒、滔天恨意、以及万古孤寂的恐怖意念，如同烙印般，狠狠轰入林默的识海！同时，一个由纯粹葬灭死气和混沌归墟真意构成的、繁复玄奥到无法理解的暗金色誓约符文虚影，悬浮在林默面前，散发着冰冷而沉重的约束之力！
源初之庭！叛逆首级！篡改法则！万世蚀魂！
这些词语如同惊雷，炸得林默头皮发麻！这牵扯的因果，恐怕大得能压塌诸天万界！
“叮！检测到混沌血誓契约！强制缔约！涉及因果：诸天至高！危险等级：灭世级！警告！一旦立誓，宿主将与此远古存在绑定无上因果！未来必将卷入诸天至高层面的恐怖漩涡！拒绝风险：100%当场湮灭！接受风险：99.9999%未来陨落！建议…”
“建议你个头！” 林默在识海里对系统咆哮，“老子有的选吗？！”
他看着眼前那散发着冰冷死亡气息的誓约符文，又感受着祭坛尽头那双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巨眸，一股狠劲直冲脑门！
妈的！横竖都是死！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先活过眼前再说！
“晚辈…林默！” 他猛地抬起头，尽管七窍流血，狼狈不堪，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愿…立此…血誓！”
他咬破舌尖，逼出一滴蕴含着混沌道胎本源精血的心头血！血液灰金交织，带着混沌神纹的气息，狠狠喷在那悬浮的暗金色誓约符文之上！
嗡——！！！
符文瞬间光芒大放！化作一道烙印，深深印入林默的神魂核心！一股冰冷沉重、仿佛与整个葬神渊融为一体的约束感，瞬间笼罩了他的一切！
同时，一股浩瀚精纯、远超之前的葬灭死气洪流，如同得到了命令，从祭坛下方汹涌而出，将林默彻底淹没！这一次，不再是侵蚀，而是…最彻底的融合与滋养！
祭坛尽头，暗金光海深处，那双巨眸缓缓闭合，一声仿佛跨越了万古岁月的低语幽幽回荡，带着无尽的恨意与一丝…渺茫的期待：
“叛逆…汝…等着…”
“混沌的种子…终将…发芽…”
“吾…在…葬神渊…等…汝…带来…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