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聊天的中心挪移到了郑瑀的身上，禾意知道再多说高德凯好坏也无益，反而可能惹来姜姝的厌烦。
一股深深的无力几乎让禾意崩溃，郑禾意勉强的牵动嘴角，顺着姜姝的话聊了些府里和铺子的各种事。
约莫半个时辰，禾意见姜姝精神越发倦怠，便起身告辞。
姜姝也未留人，只让云雨送她出去。走出屋子，穿过抄手游廊，禾意的心情简直一瞬间就落到了谷底。
云雨一直将郑禾意和青橘送到门口，见四下只有她和禾意主仆两人，这才用带着一丝尖刻的音调说：“县主她最近心情糟糕透顶，今日难得见喜爱混住你来，原以为能开解一二，谁知……”
禾意愕然看向云雨。
云雨长叹一声，继续说下去：“郡主您是好心，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有些话，主她心思重，听了未必舒服。您说高探花不好，可这婚事乃是王妃看好的。”
“知道了。”
禾意向来不怎么喜欢云雨，准备离开。
但云雨却好死不死的继续说下去，“那高探花乃是正经八百进士及第，前程摆在那里，更何况如今有宁王和王妃的至此……”
“县主她又能怎么样呢？您说那些，除了让县主心里更难受，又能改变什么？反倒显得……”
这臭丫头顿了顿，居然看向禾意，她这么说：“像是您见不得县主嫁得好似的。”
【卧槽！这丫鬟真的是……】
【挑拨离间啊，其心可诛。】
【女主身边怎么有这种玩意儿？】
【恶毒女配内心：我特么好心被当驴肝肺。】
禾意转头目光冷锐的看着云雨！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竟被这该死的家伙恶意的揣测和曲解！
云雨被她看得心头一慌，下意识后退，但嘴上却依旧强撑着还继续说下去。
“奴婢，说起来奴婢也是为县主着想，看来是奴婢多嘴了，请郡主恕罪。”说完敷衍的行个礼就准备离开，禾意顿时怒火中烧。
云雨的态度看似恭顺，实则暗藏杀机，郑禾意又想到姜姝今日那状况，她忽然感到荒谬极了。
“小郡主，咱们走吧。”青橘也看不下去了，跟这阿仔多说一句都是自降身份！青橘冷冷地扫了云雨一眼，禾意也冷笑一声。
那冷漠的笑声让云雨噤若寒蝉。
“云雨，我看你真是口无遮拦，从今以后还请你管好你的嘴。姝儿姐姐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议论，你时常想挑拨我和姐姐的关系，今日又来了？”
禾意冷若冰霜的质问。
旁边的青橘也气坏了，“云雨，你这死丫头，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看真正见不得县主好的人是你才对！”
两人丢完狠话，郑禾意不再看脸色煞白的云雨，带了青橘，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坐上马车，禾意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她慵懒的靠软垫上，只觉得身心俱疲。青橘掀开车帘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宁王府，一时间两人心头无不五味杂陈。
王府内。
姜姝待郑禾意离开，她依旧坐在窗边，一双失去了焦点和感情的眼睛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外头暗沉的天。
云雨看姜姝还是这样保持着原封不动的状态，这才悄无声息地靠近，将意见外套笼在了姜姝肩膀上，然后为姜姝续上一杯茶。
“禾意走了？”
姜姝回头，用干涩的声音轻声问。
“是，县主。”
云雨觑着姜姝的脸色，缓缓点头，接着空气再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最近姜姝已经不主动和她说什么了。
云雨盯着姜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郡主临走时似乎似乎很不高兴，还训斥了奴婢，说奴婢多嘴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里，姜姝没有回头，依旧沉默。
过了半晌，云雨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姜姝发出了一声悲凉的叹息，“云雨，你说如果郑瑀他是朝中手握实权的三品大员，该多好？”
姜姝的声音在此刻显得轻飘飘的，好像扶摇直上的纸鸢一样，她像是在问云雨，又像是在问自己。
更像是在对着虚空抛出那明知道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
【啊啊啊！原来姜姝喜欢的真的是郑瑀。】
【可惜身份是硬伤啊！瑀哥是继子，还没功名。】
云雨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眼中窜过一丝不以为然的光。
她一边站在姜姝背后给她轻轻的揉肩膀，一边看着铜镜内姜姝那憔悴的眸子看，“好端端的，县主，您怎么突然提起郑公子了？说起来，沈公子他风华正茂，但他毕竟是郑尚书的继子……”
“我自然知道。”姜姝长叹一声。
【云雨：专业点眼药一百年！】
云雨是向来站在宁王妃那边的，更何况，她几不喜欢郑禾意也不喜欢郑瑀，当然不可能撺掇姜姝去找郑瑀了。
最主要的一点，姜姝本应该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她和郑瑀身份悬殊的厉害，便是追求，也应该是郑瑀追求自己，而不是她上赶着去追求郑瑀。
“县主，说到底郑公子毕竟还是差了一大截。而且如今郑尚书病着，郑公子又在家，真正是前途未卜。哪比得上高探花？”
【瑀哥！快科举！快升官！姜姝小姐姐需要你拯救！】
话说到这里，云雨的眼睛灿亮，继续说下去，“高德凯可是正经八百的进士及第，人是名副其实的翰林清贵，宁王妃也说了，探花郎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看姜姝不言语，云雨以为姜姝已经将自己的话听了锦旗，更进一步的说下去。
“依奴婢的看法，您还是该多和高探花走动联络，他才是您未来的良人，至于什么郑公子方公子，奴婢看他们再怎么好，与您也是不搭界的了。”
云雨这话刺激到了她。
姜姝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到底姜姝也只是发出了一声悲凉的叹息，这一刻空气似乎也伴随着那叹息声二冻结主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