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以口渡药,喂白大夫喝下药,一直抱着她。她一直在颤抖着,无法从梦境中解脱出来。
“白薇,你醒醒,我在呢。”
“白薇,我求求你了。”
“白薇,你跟我说说话。”
小顺子嗓子沙哑了。
“长卿,快走,不要救我,他们人太多了。”
“长卿,长卿。。。你不能死。”
“不要杀长卿,不要。”
“老大,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不能太便宜她了。”
“她年纪小,就留她一命。”
“让她伺候整个寨子的男人,让她永远都活在痛苦中。”
“今天,我就教教她怎么和男人恩爱。”
“不要。。。不要。。。不要。。。”
“不扒光你的衣服,怎么调教你。”
“哈哈。。。”
“你身上不干净啊,这么多伤痕。。。真是扫兴。”
“兄弟们,赏给你们了。”
“你啥时候发育的,怎么没有点女人味。”
“妹子,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先上,你们后面排队。”
“我最心疼人了,定叫你乐不思蜀。”
“不要摸我。。。不要。。。不要。。。”
“你身上真白,就是摸着手感不好,这伤痕的确是扫兴。”
“滚开。。。不要碰我”
。。。
“长卿,求求你醒来。”
“长卿,你不能死。”
“我是徐熙雪,我只有你,你不能死。”
。。。
死,是最容易的事情,活着,才是需要勇气的。
那些羞辱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杀人,有什么难的。
杀戮,我渴望杀戮。
不过是再次抛弃人性而已。
大不了再接受人性的惩罚,日夜煎熬呗了。
“你们四个终于来了,好久不见。”
“我们虽已出家为僧,但是永不忘记誓言。”
“主子,您吩咐吧。”
“杀了这些山匪,烧了寨子,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他们存在过。”
“这两个人留下,他们是个可怜人。”他们偷偷照顾了长卿,让长卿活了下来。
“你俩,可愿意跟我走?”
“以后你叫长远,你叫静雅。”
“主子,有妇女和婴孩,是否留活口?”
“除了他俩,全部杀了,他们不配活着。”
“是。”
。。。
“长卿,你终于醒了。”
“长卿,你喜欢我对不对。”
“长卿,我厌倦了,这辈子我们凑合过,好不好。”
“我们生儿育女,浪迹天涯,好不好。”
那年我13岁。
。。。
原来,上次抛弃人性的时候,我选择遗忘了一些东西。
人性里面的善良、美好。。。
我就是那个时候忘记莲生的。
我怎么能忘记莲生呢?
他曾说过,要领着我去找我的家人。
他说过他的父母双亡,他苟且活着,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就是我和长卿。
他会护着我和长卿长大。
他知道我是个女娃娃,洗澡时总是背着我。
那年,他才13岁。刚刚长开,样貌好看。
为什么13岁是个坎?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以后不会忘记任何人。
白大夫感觉太累了,她梦魇的时间太长,清醒的时间太少。她想挣扎出来,可是她找不到路。
小顺子守住她身边,总能听到她嘟囔着同样的话:
“长卿,你快走,我杀不出去了。”
“不要杀长卿,不要杀。”
“我愿意嫁给你。”
“不要杀他。”
“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
“不要。。。”
“统统杀光,一个不留,他们都该死。”
白大夫颤抖的身体,每次颤抖都在刺痛小顺子的心。
“爷,已经查出来了。这种东西是噬心草,燃烧时无色无味,只对有心疾的人起作用。”
“爷,您的旧疾在心脏。白大夫是心脉受损,休养时间不长,所以受影响。”
“暂时除了护心丸,还想不到其他法子。”
“真遇到噬心草,千万不能用内力。”
罗管事说。
“白薇若是休养时间长了,日后不会受噬心草影响,是吗?”小顺子问。
“养上两三年,可以看看效果。应该是休养好了,就不会受影响的。”罗管事说。
小顺子内心又开始自责。他误伤她,给她带来很多麻烦。用这一辈子时间来补偿她吧。
“老罗,白大夫的梦魇,你可有办法治好?”井浩问。
“爷,她的梦魇是源自于她的心病,无药可医,只能靠她自己悟透看开。”罗管事回复。
等房间只剩下井浩和小顺子时,井浩先开口了。
“顺一,这次是我不对。我对不住白薇。”井浩缓缓开口。
“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多想。”小顺子还是把白大夫13岁那年遇到山匪的事情告诉井浩。
井浩原本计划这一两年就退出朝廷了,所以这几年逐渐让小顺子管理东厂。关于白大夫,他只知道一些事情,之前并没有过问很多。没有想到她曾经还有这一遭。
“本座去见见她。”井浩深吸口气。
小顺子内心很纠结,还是答应了。
自己和井浩是哥们,他信得过井浩,井浩当时已经克制了。于公于私,他和井浩都不能闹僵。而且,井浩一早就找他跟他道歉并解释清楚了。
白薇。。。是东厂的人,她日后是需要和井浩照面的,他俩要是说开了,心结打开了,是好事一件。
罗管事私下找小顺子说过一种办法,就是重复一遍造成心病的事情,让白大夫在这个过程中想开看开。
小顺子。。。万万不敢尝试。
等白大夫再次醒来时,她居然在井浩的怀里。
她吓了一个激灵,然后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井浩只是紧紧抱着她。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你可以打本座,本座让你出气。”
“等你出完气,路要继续走,日子还要过,要和自己和解,不能自暴自弃。”
井浩淡淡的说。
听到井浩的话,白大夫哭起来,双手握拳打在井浩肩膀上。
“你看你,总是那么善良。”
“你可以打在本座的胸口上,在用些内力,岂不是更好。”
“你知道你为什么痛苦吗?”
“你承受了太多,却不忍心伤害别人。”
“这对你不公平。”
井浩接着说。
白大夫放下拳头,抓住井浩的衣服哭泣起来。
“你,也是个受害者,差点丢了性命。何必要相互伤害。”白大夫说。
“本座给你两条路。”
“第一条路,本座在轻薄你一次,你尽管出招伤本座,把过往的气,都撒出来,和自己和解。”
“第二条路,做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不要被所谓的正义、善良、道义、伦理审判。卑鄙到底。”
“没有第三条路,你应该不会让杨泽鹤知道你这些事情,对不对。”
井浩没有看她。
“我怕我会出手杀了你,我不能让夫人伤心。”
“我不能再次抛弃人性,我怕,我怕我会忘记一些人一些事情。”
“这些选择,我都不要。”
“把我送回长卿身边吧。”
白大夫已经平复心情。
自己怎么了?
过去的事情,就不能放下吗?
是自己嫌弃自己吗?
嫌弃自己什么?
嫌弃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光吗?
嫌弃自己手上沾满鲜血?
在这个世俗下,像自己这样的女人,早就该去庙里度过一生。
可是自己想要和六哥哥在一起。
自己。。。原来将这些世俗约束框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喘过气来,让自己厌恶自己。
自己有罪恶吗?
自己明明是个受害者。
所以,自己应该是配得上六哥哥吧?
原来自己活在了自己藐视的世俗下,轻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