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玉燕毕竟是陈凌的侍女,且未来或许会成为陈家主母,即便宋缺心中怒不可遏,也只能强行收功,即便受伤也在所不惜,毕竟比起全族覆灭,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毫无刀气的女子,竟忽然爆发出与宋缺如出一辙的强大刀气,甚至隐隐达到领域境界。
这一刻,宋缺僵在原地,满心疑惑: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以前习过刀法?而且修为还不浅?陈凌是故意带她来戏耍我的吗?”
不过,很快他的思绪被震惊取代,因为他察觉到,江玉燕的刀气虽强,却显得极为生疏,如同初学步的小儿扛起百斤巨石,踉跄而笨拙。
这一刻,宋缺终于确信江玉燕之前确实未曾修习过刀法。
否则,绝不会发生眼前这种情形。
然而即便如此,江玉燕的天赋悟性依旧让宋缺震惊不已。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妖孽存在?
陈凌曾言江玉燕仅用数月便由凡人晋升至如今境界,宋缺虽未全然否定,却也未曾完全信服。
纵使陈凌本身已是罕见天才,但天才岂能批量产出?可此刻,宋缺心中动摇,或许……也许……应该相信陈凌所言非虚,世间真有如陈凌般的奇才再现。
望着江玉燕在刀气领域内艰难摸索的身影,再瞥向悠闲品茗的陈凌,宋缺暗道:这两人简直存心戏耍于他。
目前江玉燕对天刀刀法的理解尚显稚嫩,只能靠自身反复揣摩领悟,进展缓慢。
整整一个时辰,她仅完善了不足十分之一,眉宇间更显局促之色。
目睹此景,宋缺内心几近绝望,深深呼吸后沉声喝道:“江姑娘,看这边!”
江玉燕猛然抬头,宋缺随即展露天刀刀法,从头演示。
随着宋缺的动作,江玉燕眼中光芒渐盛。
待宋缺演练至三分之一时,她已按捺不住,随之起舞。
相比初次,江玉燕的动作强出数倍,虽未能臻至完美,却已胜过常人十年苦练。
随着招式愈发凌厉,她周身刀气愈加浓郁。
渐渐地,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弥漫开来——正是覆雨剑的剑气。
两者在她头顶交锋、融合……
即便宋缺心志如磐石,心境修为深厚,目睹眼前情景,仍觉胸中气血翻涌,几乎喷薄而出。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冲动,抽身退出了刀气领域。
随着他的离去,专属于他的领域瞬间崩塌,江玉燕的刀剑领域迅速占据主导。
看着江玉燕的动作愈发娴熟流畅,宋缺转头问陈凌:“陈公子,不知如此奇才,你是从何处觅得?”
没错,宋缺心动了。
若宋阀有这样的天才,他又怎会受慈航静斋掣肘?恐怕早已踏平慈航静斋。
可惜,江玉燕并非宋阀之人。
至于将她从陈凌手中夺走?开玩笑!即便只是想想,他也觉得危险至极。
一旦动起手,死的绝非只有他一人,恐怕连岭南那些小门派都难逃劫难。
陈凌轻笑着摇首:“你找不到的。
那时我见到她时,她刚被骗入青楼,好不容易逃出,浑身脏污,形同乞儿。”
说到此处,他忽然露出几分戏谑:“宋阀主,像这样的人,纵使主动投怀送抱,你怕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此言一出,宋缺嘴角微颤,再次望向江玉燕,暗想自己若能遇到类似天资者,哪怕稍逊一筹,也愿接纳。
虽不解宋缺心中所思,陈凌大致猜到了七八分,却毫不担忧。
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与江玉燕的天赋相比?这简直是天赐奇才!
时光飞逝,五时辰转瞬即过,夜已深,亥时将尽。
久违晴朗的天空再度飘起细雪。
轰……
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宋阀。
演武场上,江玉燕历经五时辰的刀剑之力碰撞后,终于实现了融合。
她手持一柄剑,却展现出刀的刚猛,又不失剑的飘逸,这种变化令人惊叹。
覆雨剑与天刀的结合?!
即便见多识广的宋缺和陈凌也没料到此等奇事。
起初,陈凌以为江玉燕只是尝试掌控刀剑技艺,却不曾想她竟带来如此震撼的结果。
第二〇八章 接近崩溃的宋缺
刀剑双绝!
这是宋缺对江玉燕的高度评价,不仅是对她能力的认可,更是被她实力所挫后的无奈感叹。
短短一天内,江玉燕就掌握了宋缺耗时多年钻研出的天刀刀法。
宋缺自信见过不少天才,但与江玉燕相比,都显得逊色许多。
若非陈凌有所保留,宋缺恐怕当场就会因震惊过度而倒下。
实际上,陈凌不仅学会了覆雨剑与天刀,还比两位创造者更娴熟,只是他已达到天人之境,这些武功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当然,若陈凌愿意,他随时能复刻这两门武学,但看到江玉燕让宋缺近乎麻木的表现,他实在担忧天刀承受不住。
毕竟宋缺是他制约李唐的重要棋子,此刻若出状况,只会得不偿失。
“少爷,我已经学会得差不多了,日后慢慢练习便是。”
夜阑人静,子时三刻,江玉燕收起长剑,轻盈落地,紧紧挽住陈凌手臂,眉眼间尽是得意:“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夸我呀。”
陈凌忍俊不禁,轻点她鼻尖:“天刀虽成,半步大宗师可不是轻易能突破的。
即便如此,你的进步已让人刮目相看。”他话锋一转,“不过,不必急于一时,有北冥神功护体,你定能更上一层楼。”
江玉燕眸光微亮,语气认真:“我更期待以后能为你做些事,而非一味依赖你的庇护。”
“做得很好。”陈凌笑意渐浓,“回房后自会赏你。”
此言一出,江玉燕耳根泛红,低头轻声撒娇:“公子这般说,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宋缺在一旁看得无措,无奈一笑,转身离去,恰逢宋师道未眠,嘱咐其接手款待之事,自己则径直闭关,誓言不达大宗师后期绝不罢休。
陈凌被江玉燕突如其来的娇态惊得一愣,随即捏她耳垂,佯装责备:“你这丫头,在外学了些啥不成体统的东西?”
江玉燕吐舌调皮:“青楼还能教啥正经事?”
陈凌摇头失笑,揉揉她发顶:“好了,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江玉燕噘嘴应下,目送陈凌良久,眼中隐约掠过一丝怅然。
江玉燕很快平复了心情。
如前所说,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明白哪些事该做,哪些不该做。
陈凌是她的主人,若他有所需求,她自当欢喜;若无此意,她也无怨无悔,仅感些许失落罢了。
这是这个时代的规矩,主对仆拥有绝对权威,甚至生杀大权。
尽管江玉燕未受过正规教育,但长期耳濡目染,已将这一切深植于心。
她母亲生前便是他人家的仆人,她对此深有体会。
陈凌并非不明江玉燕的心思,只是眼下他更专注于自身修行,不愿分心。
若他真为此分神,断不会独自离家,至少会带上一两人同行。
他一心追求心境圆满、稳固天人之境,此刻只想独处。
不仅是因心志专注,亦怕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数月努力方有进展,他绝不愿因一时迷恋而功亏一篑,徒增懊悔。
……
次日清晨,宋师道携宋智、宋鲁至码头送别陈凌。
“陈公子,真要启程?不妨多待几日。”
陈凌点头微笑,挥手告别:“回见,日后若有空闲,定再来拜访贵府,宋阀的佳肴令人难忘。
宋公子,不必远送!”
宋师道眼中一亮,拱手笑道:“好!公子来时提前告知,届时必亲自迎接。
祝一路平安!”
“多谢!”陈凌转身入舱。
随即,江玉燕隔空拍击码头,小船如箭破浪,转瞬远去,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此时,大明京城郊外,连日降雪已有四天,虽不大,却让人心忧。
这里不同于岭南,连续下雪在此确实可能危及性命。
精致小院内,石青璇愁眉不展,手持洞箫,屡次欲吹却终未启唇。
直至午后。
“姑娘,圣驾至!”
院中,石青璇满腹忧虑之际,一名看似二十有余、实则先天后期修为的女子匆匆而来,低声对她说道。
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石青璇苦涩一笑:“云姐,我不是说过么?你们不必如此围着我。
我只是个寻常女子,与陈公子并无瓜葛。”
云姐笑意盈盈点头:“我知道,但我真心愿意陪在姑娘左右,姑娘就别再说这些了。”
石青璇默然。
自踏入此地,虽每日清静,但她深知四周暗流涌动。
但凡她有所需,无需开口,即有人送来。
久而久之,足不出户亦能满足一切。
从小日用品到消息打听,无不应有尽有。
即便无法找到所需之物,只消言明石姑娘有需,从京城到大明各地,无数人不远万里赶来。
她明白这些人所求,不过是为了陈凌或结交或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