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能赚到这点儿已经算是不错了。
林栋把那一毛钱给了秦淮茹，说是给大茂介绍工作的感谢费，以后他每天都得给，让她买菜或者给林雪买点儿零食。
两个人回家吃饭去了，今晚吃的是羊肉，秋天嘛，正好贴贴秋膘。
那天晚上，大家伙儿都吃完饭在家陪着家里人的时候，四合院的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巴巴的人影，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目标明确地朝着贾家的屋子走去。
那人就是贾张氏。
趁着院子里头没人，她总算是回到了自个儿家，可刚迈进门槛，就被一根突然飞来的棍子吓得差点丢了魂。
亏得她反应快，一闪身，棍子“砰”
地一声砸在了门框上。
“东旭，你这是要干什么？想害死你妈呀？”
贾张氏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原来那根棍子竟是贾东旭敲的。
等看清来人是自个儿的亲妈，贾东旭吓得赶紧把棍子给丢了：“妈，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差点闹了个大笑话。”
贾张氏平时对儿子那是疼爱有加，也没多责怪他。
贾东旭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贾张氏支支吾吾地说是因为院子里人多，怕被人说闲话。
她又问有没有什么吃的，肚子饿得慌。
贾东旭赶忙拿出馒头来，贾张氏好久没吃到热乎的馒头了，吃得那叫一个快。
吃饱了，贾东旭就问是不是该琢磨着再相亲的事了。
贾张氏刚从看守所出来，也知道儿子急着娶媳妇，就答应了。
她又问媒婆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一听贾张氏这么问，贾东旭立马就乐了，好像心里头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似的。
贾张氏瞅见儿子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明白了。
估摸着她在拘留所待着的这段时间，儿子在媒婆的帮忙下已经找了个合适的对象。
不然的话，儿子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可贾张氏心里头反而不痛快了。
她觉得儿子的终身大事，当妈的应该从头到尾都参与才对。
现在自家儿子一声不响就把对象给找好了，她一点都不知道，这像什么话呀！
贾东旭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擅自做主过，贾张氏能不生气嘛！
于是，贾张氏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屋子里头原本那和和美美的气氛一下子就散了。
就算是贾东旭反应再迟钝，这时候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赶紧收起笑容，一脸疑惑地看着贾张氏问：
“妈，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是不是馒头凉了不好吃了？”
贾东旭还以为是馒头的事呢，也不嫌弃地拿起剩下的一半馒头啃了起来。
结果发现馒头还热乎着呢，味道也没什么问题！
这就更让贾东旭摸不着头脑了，老妈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突然给他摆这么张臭脸。
这时候贾张氏也不藏着掖着了，直勾勾地盯着儿子的眼睛，语气里头满是不乐意：
“东旭，你老实说，王媒婆到底给你介绍的是哪家姑娘？为什么你来看我的时候从来没提过这事？”
贾张氏这么一问，贾东旭立马就明白了，敢情是这事让她变脸了呢！
于是，他赶紧开始解释事情的经过。
其实这段时间贾张氏在拘留所待着的时候，贾东旭一直没闲着，到处托王媒婆给他介绍合适的人选。
因为之前秦淮茹的事，让王媒婆的名声给搞坏了。
王媒婆拍胸脯保证，说要给贾东旭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要是头一个不成，那就找十个；十个还不行，那就找二十个。
就是用这种广撒网的办法，还真让他挑了个挺满意的。
听到贾张氏说到这，心里的那股火才稍微平息了些。
她明白儿子为什么这么急——不就是想让贾家早点有后嘛。
一想到贾家的未来，贾张氏也就不计较儿子擅作主张了。
“既然找到合适的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也乐呵乐呵？”
见贾张氏语气不那么冲了，贾东旭暗暗松了口气。
他这个妈宝男，心里还是有点怵她。
于是顺着她的话茬，继续解释：“这事是前几天我和王媒婆定下的，还没见过人呢。”
“没见过人就满意啦？”
贾张氏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这时，贾东旭突然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
“虽说我没见过她本人，但王媒婆那儿有她的照片。”
照片？
贾张氏一听，吓了一跳。
这年头，黑白照片可稀罕了。
照一张得好几块钱，够普通人家吃一个星期的了。
这年头，连吃饱都不容易，谁会去拍照呢？
难道这相亲对象挺有钱？
想到这儿，贾张氏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连忙抢过照片仔细瞧。
照片上的女人长得一般，眉眼细长，看起来有点尖酸刻薄。
不过她穿的衣服质地不错，倒是给气质加了不少分，勉强算过得去，但跟天生丽质的秦淮茹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
贾东旭赶紧在一旁解释：“她叫王佳，是北锣鼓巷王裁缝的女儿。”
王裁缝？自己开店的那个？那可是做买卖的人！
贾张氏更犯嘀咕了。
王佳家虽然有钱，但做买卖的嘛……不太靠谱。
“她家底不行，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人家庭！”
“所以王家才愿意跟我相亲，妈，这机会多难得！”
“您不知道，咱们院子里竞争可激烈了！”
“许大茂和傻柱也是工人出身，他们要是也想跟我争，那可就有的头疼了。”
贾东旭趁热打铁，想说服贾张氏点头。
见贾东旭这么喜欢王佳，贾张氏也只能勉强答应。
“太好啦，妈！还有件事得跟您说。”
“你说吧，既然妈同意了，肯定支持你。”
贾张氏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
贾东旭搓了搓手，终于开了口：“妈，王媒婆跟王家谈好了，要娶王佳的话，彩礼得三十块！”
“什么？三十块？不是说只要十块吗？”
“王佳是城里的户口，还念过书，彩礼高点也正常！”
“可三十块的彩礼，再加上摆酒、见面礼，咱们哪来这么多钱？”
贾东旭看着一脸愁容的贾张氏，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妈，记得您嫁到贾家那会儿，陪嫁了个金戒指吧？”
“要是拿到金店卖了，肯定能换不少钞票呢！”
贾东旭竟然打起了老妈贾张氏那金戒指的主意！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劫嘛！
贾张氏这也是报应，一辈子就爱占小便宜，到老了反倒要被亲生儿子吸血。
贾东旭还没娶媳妇呢，就开始啃老了。
这要是真娶进门，岂不是要把贾张氏的老底都掏空了？
真是的，贾张氏在其他方面精明得很，一到儿子的事上就变得特别糊涂。
提到金戒指后，贾张氏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点了头。
说要是钱不够，就把金戒指拿到当铺去换钱。
这样彩礼和酒席的钱就有了！
但以后贾家可真就一无所有了。
没办法，谁让贾张氏就这么一个儿子呢！
既然贾东旭看中了这个媳妇，贾张氏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终于如愿以偿的贾东旭高兴得不得了，这才安心睡去。
张氏一夜未眠，心里一直在琢磨钱的事，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林栋刚出门，就看见张氏正和院子里的大妈们聚在一起闲聊。
林栋挺意外，张氏怎么这么快就从看守所出来了？
“哎哟，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估计是太懒，没人愿意养，就给赶出来了。”
林栋这猜测还挺准，基本就是那么回事。
另一边，张氏也看见了林栋，立马提高了嗓门：“我家东旭真有出息，又找了个城里户口的对象。
比上次那个农村户口的秦淮茹强多了。
还得谢谢某些人，不然我家东旭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
旁边的邻居听到这个消息都好奇起来，围过去问东问西。
张氏本就想在林栋面前炫耀，自然把王佳夸得天花乱坠：知书达理、孝顺长辈、贤惠能干。
说得神乎其神，大妈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林栋一听东旭找了个裁缝家的女儿，就忍不住笑了。
林栋认识不少人，也听过不少八卦，刚好知道一些关于这个裁缝女儿的事。
这王佳名声可不好，爱慕虚荣，懒惰至极，连碗都不洗，地都不扫，还跟一些男人关系不清不楚。
三年来都没人愿意娶她。
现在竟然跟东旭搅和到一起了，真是冤家路窄。
看着张氏还在那儿吹嘘王佳的优点，林栋也不提醒她，就当以后的笑料了。
他骑上自行车，一阵风似的出了院子大门。
见林栋没什么反应，张氏有点儿失落。
不过大妈们都在恭喜她找到了好儿媳，她心里这才好受点儿。
等大妈们走后，张氏又开始犯愁了。
她想到东旭结婚办酒席的钱还没着落，难道真要把金戒指给卖了？
六十九
贾张氏对她那些陪了大半辈子的嫁妆挺有感情，舍不得拿去换钱。
突然间，她想起了昨天许大茂说的话——搬砖一天能赚两块，这让她好像看到了新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