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凛下意识的后退，让牛岛若利的瞳孔骤然一缩，眸色暗了下去。
他的手微微垂下，目光扫过柚凛脸上的复杂情绪，心底突然冒出一根尖针，一点又一点地侵蚀着他的心脏。
“认识星海……”
“柚凛！”影山美羽结束电话，小跑过来，“抱歉久等了……欸，飞雄还没出来吗？”
她目光转向柚凛旁边站着的男人，认出是牛岛，笑着打招呼。
“牛岛选手？你好啊。我是影山的姐姐，影山美羽。”
“你好。”牛岛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正说话间，从门口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影山飞雄穿着简单的运动外套，额前的刘海被分在两边。在见到门口处的三人，他眼中掠过一丝疑惑，随即朝牛岛微微颔首。
“牛岛前辈。”是情敌。
牛岛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变化，神情冷淡：“影山。”是情敌。
柚凛瞧着和半年前相比，又成熟不少的影山，不禁在心里感叹：飞雄身体褪去了青涩，但这人还是如以前一样执拗又纯真。
“柚凛！”影山看着站在三人中间的柚凛，眼神认真又直白。
“飞雄！好久不见了呢~”柚凛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挽上影山美羽的手臂，歪头打趣，“刚刚为什么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啊？”
“没、没有故意不接……”影山的脸迅速染上一层红晕，着急地辩解，“是经理临时找我。”
“嗯嗯嗯~”柚凛唇边带着笑，有些无奈，“飞雄明明就没什么变化嘛！还是一样可爱。亏我和美羽姐在车上一直讨论你最近的变化……”
影山美羽拉过弟弟，“走吧走吧，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好。”影山乖巧地点头答应。
柚凛的目光不经意间与牛岛相交。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过于浓烈，除了沉甸甸的思念外，还有更多她一时无法分辨的东西，她心头微颤。
“路上小心。”牛岛朝她颔首。
“若利！”柚凛感到心头泛起了一股酸涩和更深的愧疚。若利总是包容的一方，而在这种包容之下，她无处遁形。
“我们……要不要交换联系方式？有空的话，一起见个面吧。我很想……白鸟泽的大家。”她的声音细微、柔和。
两人互相报了数字，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输入，保存好名字。
“若利”、“柚凛”。
影山安静地站在柚凛身侧，目光在她脸上和牛岛远去的背影来回扫视，眉头不自觉蹙起。直觉嗅到了一股暗涌着的情绪。
三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沿途所见的紫白色小花吸引了柚凛的注意。
“这种紫白色的花叫什么名字？”
影山美羽瞥了眼旁边花坛里种着的花：“紫白色的？”
“是瓜叶菊！”影山几乎是脱口而出
“欸？飞雄好厉害！”柚凛有些惊讶，默默记下花名。
“是……牛岛前辈告诉我们的。”影山噘起嘴，语气里有些不情愿。似乎不太想谈论牛岛，却又因为柚凛在问，不得不答。
“原来是这样啊。”柚凛微微点头，收回了目光。
转过一个街角，美羽去确认停车位置，留下柚凛和影山在原地等待。
对面的便利店内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货架，透过落地玻璃窗，柚凛看见里面温馨的暖黄灯光以及……在买东西的星海光来。
星海的眉头拧在一起，似是强忍着怒火，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在视线触及柚凛的瞬间，迅速移开视线。他本来是面对着窗户而站，在见到柚凛后，立刻转过身。
再次给柚凛留下一个紧绷又抗拒的背影。
柚凛：……
影山凑近柚凛，低声问：“柚凛和白鸟泽的人……关系很好吗？”
柚凛唇边漾着的笑显得有些怪异，似是笑，又似泛着苦涩。
“嗯，还不错，我在白鸟泽做了两个月的交换生。”
她的目光从便利店收回，重新落在影山的脸上：“那时候和若利他们……关系很要好呢。”
影山低下头，心情有些郁闷。直到熟悉而 温柔的触感落在发顶，他才像只被安抚愉悦的黑猫，本能地用头顶蹭着柚凛的掌心。
便利店内，星海唇边勾起一个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笑，视线从影山的身上，最终定格在柚凛温柔笑着的脸上。
这个女人，他早就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啪嗒。
目光交汇。
柚凛歪了歪头，朝他露出笑容。
她无声地说：“好久不见，星海。”
星海唇边带着嘲弄的笑意加深，他无声地、咬牙切齿地吐出：“讨厌你。我讨厌你，佐久早柚凛。”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现柚凛骗他时的笑容，那时也是这样……好玩吗？
他的眼神中含着控诉和失落。
前脚和牛岛含情脉脉，后脚又和影山甜甜蜜蜜。
呵呵，在她心里，对谁都这样……永远是这副态度！
眼前的柚凛与他记忆中的柚凛相重叠，那些被一遍又一遍撕裂的伤口，此时全数将他吞没。
他猛地收回视线，没有再看柚凛，发泄般将买来的东西重重提上，砰地一声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大步往前。
还是决绝的背影。
柚凛：？
又讨厌她了？
星海光来还真是……“大小姐。”
“什么？”影山疑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柚凛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把对星海的称呼叫了出来。
“没什么，想到了一个大小姐而已。”
“嗯？”
“飞雄没有听懂也没关系哦。”
柚凛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让影山颇感不满，他嘴里立刻嘟囔出：“什么嘛！柚凛总是这样……说话让人听不懂，又不和我说。”
“欸？生气啦？”柚凛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脸，“好吧好吧，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嗯！”影山眼珠转了转，随即认真地望向柚凛，“柚凛喜欢我，是不是多过牛岛前辈？”
柚凛呼吸一窒息，有些茫然：“这个……”
影山头偏向一边，噘着嘴：“柚凛说话不算数。”
“……换一个问题？”柚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那……如果我和牛岛前辈同时向柚凛告白，柚凛会答应谁？”
“……拒绝回答。”
“柚凛是骗子！”
“好吧，你你你，都是你！”
“真的？”影山的眼睛明亮，闪烁着异彩。
“真的不能再真了！”柚凛无奈向他投降。
上了美羽的车，柚凛靠在椅背上，心里默默吐槽。
其实真要发生那种情况……以她一贯做法，可能会……都答应了。
但是……这样做，对飞雄和若利来说，会不会太过分了？
两个都是单纯的孩子啊！
罪过。
更罪过的是……飞雄好像一直以为她身边只有他一个。
柚凛眼皮跳了跳，有些心神不宁……
如果……如果飞雄知道了他不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