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信刚钻进那道混着胭脂香与汗臭味的漩涡，就被一堆整容广告和 “自然美” 宣言埋到胸口。左手攥着的《生死觉悟录》正和某网红的玻尿酸注射清单缠成死结，挣扎时书里掉出的 “第四章第三节” 飘到脚边 —— 纸上 “秀外慧中” 四个字被人用粉色马克笔涂改成 “颜值即正义”，旁边还画着个顶着锥子脸却在公交上抢座的丑态。
“这地方的美丑熵比生命科学馆的生死混乱还离谱！” 乱信扒开粘在袖口的美颜滤镜宣传单，指着前方乌泱泱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满脸玻尿酸的姑娘，对着镜子说‘再垫五厘米鼻梁就能嫁入豪门’，笑起来脸僵得像面具，却对着路人翻白眼说‘你们这群丑八怪’；隔壁流浪汉更绝，把垃圾堆当衣橱，说‘这叫返璞归真的自然美’，路过的小孩被他身上的馊味熏哭，他还举着发霉的面包喊‘懂不懂艺术’！”
话音未落，时尚广场中央那台 “美颜相机” 与 “素颜检测仪” 的融合装置突然发出镜头炸裂的脆响，性命绞缠带残留的能量裹着整容合同和 “天然美” 奖状，在空中拧成道 “妍媸绞缠带”：左边飘着镶水钻的 “美” 字面具，右边悬着带污泥的 “丑” 字破布，带起的气流把生死架起的生死觉悟桥吹得像条被扯碎的时尚杂志。
“快把那台老式铜镜拖过来！” 生死的青铜生死秤突然发出镜面龟裂的轻响，秤盘上的美妆蛋和污泥块开始互相撞击，“这绞缠带在篡改美丑逻辑 —— 你看桥栏杆上的标语，上午还是‘鸟美在羽毛人美在心灵’，现在直接改成‘长得丑就是原罪’！”
话没说完，裂开的地砖缝里冒出串带着香水与汗味混合气味的气泡，泡里钻出来个拎着 “美丑品鉴仪” 的老画师。他穿件沾着油彩的对襟衫，左胸别着枚 “辨妍识媸” 徽章，一半是《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半是《钟馗捉鬼》的怒目，中间用根丝线拴着枚 “鉴” 字玉印。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仪器，左边显示屏跳着颜值评分曲线，右边滚着心灵美指数，中间的 “美丑平衡点” 正像个被美颜滤镜扭曲的人脸似的忽胖忽瘦。
“你们踩碎的是 2024 年某选美冠军的卸妆视频，背面印着她霸凌同学的处分记录。” 老画师突然按住乱信挥舞的手臂，用画笔指着地面 —— 原本平整的地砖竟浮现出淡粉色的美丑分界线，“瞧见没？这地面上的线在疯狂移动：某明星靠 p 图维持美貌人设，见面会吓得戴口罩不敢摘，粉丝却对着精修图喊‘神仙颜值’；某环卫工凌晨扫街时救了落水者，路人却说‘长得这么土肯定是想出名’，就像给心灵装了哈哈镜，美丑看得比哈哈镜里的人影还扭曲。”
乱信突然指着妍媸绞缠带中心：“那团粉雾里有个会自己变脸的美容镜！” 果然，雾中悬着面青铜镜，照出的美人转眼变成丑八怪，镜沿刻着 “美颜十级” 的按钮，背面却写着 “心如蛇蝎” 的评语，镜面还时不时闪过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的篆字，看着格外讽刺。
“典型的美丑认知失调症。” 品鉴师从对襟衫口袋掏出副水晶放大镜，往鼻梁上一架，点开品鉴仪的投影功能 —— 左边画面里，某女孩为减肥每天只吃半根黄瓜，晕倒被送医院，醒来第一句话是 “我的锁骨还明显吗”；右边画面中，某壮汉满脸刀疤却每天给流浪猫喂食，小孩见他就哭，他却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掌给猫梳毛，说 “不怕啊小家伙”。黑色能量从两个画面里渗出来，在生死觉悟桥上凝成层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凝固的粉底液和污泥的混合物。
“给你看个新鲜的。” 品鉴师突然调出组数据，左边柱状图显示某网红直播团队，为维持美颜人设，每月花在整容上的钱是捐款的五十倍，粉丝打赏的钱全用来买进口玻尿酸；右边饼图里，某社区评选 “最美居民”，拾荒老人因资助三个学生上榜，领奖时穿的补丁衣服比奖杯还耀眼。“这叫‘美丑颠倒’，就像把珍珠当鱼目扔，把鱼目当珍珠捧，要么被外表美迷昏头，要么被内在丑蒙住眼，最后不是在美颜滤镜里迷失，就是在自封的‘自然美’里腐烂。” 他突然把美丑品鉴仪往地上一顿，周围乱飞的美丑文书顿时落了地，“解决这问题得用‘内外兼修法’，老祖宗早就懂 —— 皮囊易逝，风骨长存，该修饰时整洁得体，该坚守时表里如一，别总被镜子里的假象骗了。”
这时，个穿西装的 “颜值导师” 举着《美貌变现指南》冲过来，书上 “颜值决定阶层” 被烫金加粗，他对着学员说 “我帮你贷款整容，整成网红后接广告还债”，转头就抽走三成手续费，看着学员还不上贷款被催收；话音刚落，个披长发的 “艺术家” 抱着《丑陋即真理》挤进来，说 “洗澡是对自然的背叛”，半年没换衣服，身上的虱子爬到别人身上还说 “这是生命的交流”，结果被咖啡馆列入永久黑名单。
品鉴师突然笑了，从画筒里倒出堆颜料和抹布，在地上摆出个美人图：“导师你这叫‘以貌取人祸害人’，就像把镀金的石头当宝玉卖，买主发现是假货，你早卷钱跑路了；艺术家你这叫‘以丑为美装疯癫’，把邋遢当个性，就像把臭豆腐抹满脸说‘这是香水’，图啥呢？” 他用画笔敲了敲两人的东西，“这俩加起来，就是绞缠带的能量源。”
乱信突然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个趔趄，低头发现是本《整容百科全书》，封面上用镭射字写着 “三天变美秘籍”，里面夹着的某女士的整容记录单上，十年间动了二十八次刀，最近一次手术同意书上写着 “风险自负”。品鉴师踢了踢那本书：“这叫‘颜值迷信论’，把皮囊当一切，把心灵当摆设，最后不是整成面瘫，就是被人当成空有外表的花瓶。”
正说着，妍媸绞缠带突然甩出道粉黑色光带，把品鉴仪的屏幕砸出蛛网纹。众人只见屏幕上的美丑曲线突然打成死结，现实中某主播直播时滤镜脱落，真实颜值吓跑十万粉丝，对着镜头哭 “你们只爱虚假的我”；隔壁志愿者团队里，个脸上有胎记的姑娘，因帮迷路老人找到家，被网友称为 “最美志愿者”，胎记在合照里像颗独特的勋章。
“该亮真本事了。” 品鉴师突然扯开对襟衫扣子，露出里面印着 “心善则美” 的汗衫，从怀里掏出支狼毫笔和一本《人物志》，“钟离春貌丑却助齐宣王中兴，汪精卫貌美却成卖国贼 —— 看见没？这才叫美丑观，不是靠整容变美显能耐，也不是靠装丑博眼球。”
他把狼毫笔往空中一抛，笔尖化作无数个小镜片，在空中连成道内外兼修桥。奇妙的是，绞缠带里的面具和破布碰到桥梁，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像两个卸了妆的演员，乖乖地围着美丑平衡点转圈。
“记住喽，” 品鉴师把美丑品鉴仪塞进乱信手里，“打扮时想想是否得体，看人时莫忘观其言行。就像老工匠雕玉，既要打磨外表的光泽，更要守住内里的温润，从没听说过把朽木涂金粉能当成珍宝的。”
乱信刚接过仪器，就听见远处传来争吵声。扭头一看，某公司招聘时把颜值分纳入考核，才华横溢的丑女被拒，hR 说 “客户看脸不看能力”；旁边包子铺老板满脸皱纹却总给流浪汉多塞个包子，说 “好看不好看，心知道”，回头客排到街对面。
“那是‘善恶’遗址的方向。” 老画师眯起眼睛，指了指天边的漩涡，“听说那儿的人，要么把行善当作秀，捐十块钱要发百条朋友圈，要么把作恶当能耐，偷了东西还说‘谁让你不小心’，比拎不清美丑的还拧巴。”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本《美丑辨惑录》扔给乱信，“拿着，下次遇到把‘整容脸’和‘装疯卖丑’当宝贝的，翻第五章第四节。”
乱信接住书时，发现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美与丑如同日月，只看外表会被光晕迷惑，不看内心会被阴影吞噬，兼看表里才能识得真面目。” 正想问问啥意思，品鉴师已经背着铜镜钻进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复秩序的时尚广场里 —— 此刻某商场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 “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的公益广告，穿汉服的姑娘给清洁工递水的画面，比旁边的整容广告更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