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一个戴红袖章的治安员挤进人群,“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指着小芹:“她偷了我二十块钱!”
“我没有……”小芹哭得话都说不清楚。
“没偷?那我钱呢?”中年女人把包翻开给治安员看,“刚才还在,现在就不见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治安员皱着眉头看向小芹:“把口袋都翻出来。”
小芹颤抖着翻开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身上搜过没有?”治安员问那两个按住小芹的男人。
“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没搜到就不能说是她偷的。”治安员说道。
“那她刚才为什么跑?”中年女人尖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要是清白为什么要跑?”
“我,我害怕……”小芹抽泣着说。
“害怕什么?害怕被抓到?”中年女人步步紧逼。
韩云逸看不下去了,挤进人群:“这位大姐,没搜到赃物就不能乱扣帽子。”
中年女人打量了韩云逸一眼:“你是谁?跟她一伙的?”
“路见不平罢了。”韩云逸转向治安员,“同志,既然没找到钱,是不是该把人放了?”
治安员有些为难:“可是……”
“可是什么?”韩云逸打断他,“没有证据就抓人,这合规矩吗?”
中年女人脸色涨红:“你什么意思?我的钱确实丢了!”
“丢了不一定是她偷的。”韩云逸指了指四周,“这么多人,凭什么就说是她?”
“我亲眼看见……”
“亲眼看见什么?看见她偷,还是看见她靠近你的包?”韩云逸的语气咄咄逼人,“要是亲眼看见偷,为什么她身上什么都没搜到?”
中年女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说:“我看这女孩不像小偷……”
“是啊,小芹家我知道,老实人家……”
议论声越来越大,中年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治安员见状,摆摆手:“行了行了,没证据就别闹了。小姑娘,你走吧。”
小芹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全是灰土,她冲韩云逸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大哥……”
说完就慌忙跑开了。
中年女人还想追,被韩云逸拦住:“大姐,适可而止吧。”
“你……”中年女人气得直跺脚,但看看周围的目光,终究没敢再闹,拎着包气呼呼走了。
人群散去,韩云逸推着三轮车继续往前走。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小芹追了上来。
“大哥,谢谢你。”小芹眼睛红肿,但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
“没事,举手之劳。”韩云逸摆摆手,“以后离那种人远点。”
“嗯。”小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大哥,你是收旧东西的吧?”
“对。”
“我家有些旧东西,你要吗?”
韩云逸眼睛一亮:“什么东西?”
“我奶奶留下的,有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一幅画。”小芹说,“我妈说那些东西没用,想扔掉,我觉得怪可惜的。”
“带我去看看。”
小芹家住在一个老旧的筒子楼里,两间不到三十平米的房子,住着一家五口。父母都是纺织厂工人,大哥在外地当兵,小芹和弟弟还在上学。
“小芹回来了?”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从厨房探出头,看见韩云逸愣了一下,“这位是……”
“妈,这是收旧东西的大哥。”小芹介绍道,“就是那些奶奶留下的东西,我跟他说可以卖给他。”
“哦,那些破烂啊。”小芹妈妈擦擦手,“在里屋放着呢,你们自己看吧。”
里屋很小,靠墙堆着些杂物。小芹搬开几个纸箱,从角落里拖出一个木箱子。
“就这些。”
韩云逸蹲下身,打开箱子。里面静静躺着几件物品:一个青花瓷瓶,两个汝窑瓷碗,还有一幅卷轴画。
他的心跳瞬间加快。
青花瓷瓶虽然有些磨损,但从纹饰和釉色判断,是清早期的东西,保守估计值十万以上。那两个汝窑瓷碗更不得了,虽然有细微裂纹,但釉色温润,造型典雅,每个至少值三十万。
至于那幅卷轴画……韩云逸小心翼翼展开,看清落款后,手都有些发抖。
齐白石。
虽然不是齐白石最顶级的作品,但从笔法和印章判断,绝对是真迹。这幅画拿到拍卖会上,起码能拍出五百万。
“大哥,这些东西值钱吗?”小芹小声问。
韩云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值一点,不过不多。你们打算卖多少?”
小芹看向母亲。
“能给多少?”小芹妈妈问道。
韩云逸沉吟片刻:“一百块,全部拿走。”
这个价格在70年代末已经不低,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三个月工资。但对于这些东西的真实价值来说,简直是白捡。
韩云逸心里有些愧疚,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人根本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如果不是他收走,这些宝贝很可能被当成废品扔掉,或者被砸烂。与其那样,不如让他带回现代,至少能保全下来。
小芹妈妈明显心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这么多东西,就一百块?”
“大姐,您可以去别处问问价。”韩云逸站起身,“不过这年头收旧东西的不多,而且这些东西占地方,您就算留着也没用。”
小芹妈妈咬咬牙:“行,一百就一百。”
交易很快达成。韩云逸数出一百块钱,小心翼翼把那几件宝贝装进随身带的布袋里,放进三轮车车斗,用麻布盖好。
离开筒子楼,他的手心全是汗。这一趟收获实在太大了,那幅齐白石的画简直是天降横财。加上之前收的那些东西,保守估计总价值超过八百万。
父亲留下的债务,可以全部还清了。
韩云逸推着三轮车走在傍晚的街道上,心情格外轻松。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街边梧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突然,前面转角处冲出几个人,把他的去路拦住。
韩云逸心里一沉。来者不善。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很冷。
“同志,请等一下。”中年男人拦住三轮车。
“什么事?”韩云逸警惕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