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愣了愣,走上前试探的问道:“县君,您不想在徐府留个眼线吗?”
“留眼线也不能留你至亲之人,万一以后我与徐府不睦,徐府用你妹妹拿捏,你怎么办?况且你们姐妹在一起彼此也安心。”徐乐婉温声回道。
夏辞感激不已:“能得县君挂念,是她的福分。如果您不嫌弃,就把她要过来吧。听说最近老夫人心情不定,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整日提心吊胆。”
“好,我找机会与祖母提。”徐乐婉答应下来,“池嬷嬷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圣上赏赐的人同样出身宫中,接管方便。”新的府邸就这点好,容易上手。
“那便好。”徐乐婉伸了个懒腰,披衣而起,总躺着晚上不要睡了。
徐府别院。
徐乐诗与方浅浅等了半日,等到了太妃娘娘大肆封赏徐乐婉的消息,差点没气死。
“表姐,咱得想个办法才是。”方浅浅气呼呼说道。
“想什么办法?封赏她的是太妃,咱们连太妃的面都见不到。”徐乐诗眸底闪着不甘的光芒,说出的话中却尽是无奈。
方浅浅眼睛转了转,凑了过来:“表姐,她得了那么多赏赐,你说要是故意弄坏了御赐之物,是不是大罪?”
徐了诗神情一振,靠了过去:“御赐之物在县君府,我们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弄坏?”
“这还不简单,就说,就说祖母想看?”方浅浅出着主意。
徐乐诗为难:“祖母现在都不愿同我说话,我哪里敢给祖母出主意。”
“我去跟外祖母说,就算是她的功劳得了御赐之物,也不能不孝敬长辈。若她真的一毛不拔,什么都不舍得,传出去与她自己名声有损。”方浅浅信誓旦旦的说道。
“表妹说的对,不孝为首,天厌之。你若用祖母的名头来压她,她不敢不给。”徐乐诗有经验啊,当初就是用孝道把徐乐婉赶到山上去的。
“明日一早我去就府中找表姐,咱们一块去找外祖母。”方浅浅算盘打的噼啪响。
正在这时,徐乐诗守在外面的丫鬟进来了:“回禀大小姐,侯府周世子派人送来了口信。”
徐乐诗“噌”就站起来了,急声道:“人呢,在哪里?”
“在,院门口。”丫鬟被主子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徐乐诗顾不上许多,拎起裙角向外跑去,她太久没见到周世子了,心中不安到了极点。
“小姐您慢点,小心摔着。”丫鬟匆忙跟上。
一口气跑到院门外,看到了周贺身边的小厮。
“徐大姑娘,我们世子说他明日回府,请您去茶楼一聚。”小厮恭敬道。
“好,好,你且回去转告世子,我定然等他。”徐乐诗激动坏了,等着这么久,音信全无,她差点就怀疑侯夫人把人藏起来了。
小厮带完口信就走了,徐乐诗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返回来。
方浅浅不放心,跟着过来,走到院中迎面碰上:“表姐?”
徐乐诗回神,带了丝歉疚:“浅浅,我明日不能与你同去见祖母了,世子命小厮来约我明日外出。”
方浅浅有些失落,不过没办法:“表姐去找世子吧,毕竟终身大事重要。明日不行,那就择日,总归也不急于一时。”
“好,马上家宴,她不能不回府,我们还有机会。”徐乐诗安慰道。
方浅浅突然想起一事:“表姐明日外出,能带上我吗?”
徐乐诗一愣,她去见世子,带人干什么:“这……”
“我保证不打扰表姐,你也知道,我是来京中找亲事的。外祖母如今顾不上我,我就想着出去走走,多结交几个人也好。”方浅浅说的可怜兮兮。
徐乐诗想了想:“好,明日我带着你就是。”
“谢谢表姐。”方浅浅很是开心。
“我就先回府了?明日再见。”徐乐诗提出告退。
回到徐府,她还没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了脚步匆匆的喜夏,路过她身边时行礼:“大小姐,您回来了。”
“你去哪里?怎么这么着急?”徐乐诗忙问道。
喜夏有些为难,左右看了看,上前两步低声道:“老夫人已经对外放出风声,府中近几个月的风波都是大夫人管家不利,因此徐府要纳贵妾。大夫人刚才哭的晕了过去,府医才刚看过,奴婢正要去煎药。大小姐,您,您快去看看大夫人吧。”
徐乐诗心头巨震,以往还偷摸的准备纳妾,怎地从后宫回来就放出风声去了?
“我去看看母亲。”
主院气氛低迷,丫鬟婆子低头做事,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母亲!”徐乐诗进到屋内,看到靠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惨白的大夫人,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尚书府的大夫人,夫君后宅只她一人,在京城曾经是多么风光的存在啊,转眼间,竟然落魄至此。
大夫人闻声睁开红肿的双眼望了过来,声音沙哑:“诗诗来了。”
“母亲,入宫不顺利吗?为何听说……”徐乐诗止住了话头,不忍再说下去。
大夫人茫然,婉婉得了太妃娘娘的喜爱,应该算是顺利,可惜,顺利的与她无关。
“诗诗你别问了,出去还开心吗?”
“母亲!”同为失落阵营中的一员,徐乐诗对母亲的境遇感同身受,就在不久前,她还幻想周世子能与父亲一样专情呢,现在是不敢想了。
“千错万错都是母亲的错,家中的错事总要有人承担,母亲不放在心上,你也装作不知就好。”大夫人眼含热泪看着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儿,“母亲活得糊涂,你莫要学我。”
“……”徐乐诗心里更难受了,母亲是最宠爱自己的人,结果她说她活的糊涂。
“明日还出去吗?”大夫人问道。
“明日,世子约我出去走走。”徐乐诗回道。
“好,去吧,你们有段日子没见了。”大夫人挥挥手,“回去歇着吧。”
“母亲,那祖母那边——”
大夫人看了眼头顶的纱帐,垂眸时泪水沾湿眼角的细纹:“不只是你祖母,是你父亲同意的,多说于你无益。”
徐乐诗张了张嘴,父亲不止厌弃了她,同样厌弃了宠爱她的母亲。
本以为借着母亲,她在府中的日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看这条路似乎不通。
这段日子下人虽不敢对她说什么,但燕窝,参汤这些贵重东西,许久不曾出现在她的院中了。
“母亲宽心,保重自己身子要紧,不管如何,您都是尚书府的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