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北两人走了这么远,腹中早已空空,当着恩人的面不好狼吞虎咽,小口小口的吃完饭后规规矩矩站了起来。
“多谢贵人善心,我知道贵府不缺下人,您要有什么不方便下人出手的,可以找我们兄弟二人。”木北说的一脸真诚。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们今晚是住在寺中,还是要回京?”徐乐婉温声问道。
木北挠了挠头:“我们还要赶回去,今日前来就是想跟贵人磕头谢过救命之恩。”
“你们靠双腿,回去还要花不少时间,歇会儿就返程吧。夏至,你去给两位公子带些食物路上吃。”徐乐婉吩咐道。
“不,不用。”木北脸红,慌忙摆手:“我们本意是前来道谢,哪能让贵人再为我们费心。”
“无需客气,说不定以后真的有事需要二位帮忙呢。”徐乐婉能看出来,两个人很是腼腆,木北还能说几句,木南话都没说跟着脸红。
这样的两个人在京城讨生活,不知有多难。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是这个时候伸手拉一把能得两个忠心之人,何乐而不为呢。
“多,多谢贵人。”两个人收下夏至包好的点心与一壶水。
“云锦,代我去送送二位。”徐乐婉示意。
“是,小姐。”云锦带着两人出了院子。
“二小姐,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不如府里知根知底的用着放心,有事交给府里人去做就好。”张嬷嬷不禁劝道。
“嬷嬷放心,婉婉都懂。”徐乐婉当然不能跟她坦诚,就是府里的她才不放心。
云锦回来找到机会与主子嚼舌根:“小姐,那两个人瞧着不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倒像是哪家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普通百姓家这个年纪应该不会识多少字,能请得起先生的又怎么会流浪在外?应该是家中落了难的人家。”这点徐乐婉刚开始就看出来了。
“啧,可怜啊,幸好他们遇到的是小姐。”云锦面露同情。
夕阳西斜,橘色的余晖洒落在寺庙的红瓦之上,更添一份庄重。缕缕炊烟自小厨房升起,缠绕进晚风,融入薄暮的天色里。
悠扬的钟声自大殿方向传来,低沉而深远,回荡在山谷之间,惊起几只归巢的鸟雀。
徐乐婉站在院中,眺望远处的群山,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或许是原主本就在山间长大,亦或许是自己喜欢这种环境,徐乐婉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
“咚咚咚”院门被敲响,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门口。
“谁啊?”家丁问了声。
“是我,徐三,来给二夫人带个话。”外面的声音响起。
门打开,果然是徐府的下人。
“二小姐在呢,小的给您行礼了。”徐三眼睛好使,抬眼就看到了刚好站在院中的徐乐婉。
“二婶让你带话?”
“明日二夫人前来慈光寺烧香,所以让小的来跟二小姐打声招呼,午膳您让下人多备一些。”徐三笑的一脸狗腿样。
徐乐婉诧异,慈光寺离得远,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都没了,二婶怎么偏偏来这里烧香?
自了缘那件事一闹开,慈光寺清冷许久,大都不来这了。
“好,我知晓了。”徐乐婉心想二婶应该是特意来此,不过也好,借此机会她还有个人情卖给二婶。
“天色已晚,小的今晚住下,明日跟二夫人一起回京中,您看……”徐三说着偷瞄二小姐的反应。
院子的房子多,多住一个人不成问题,徐乐婉把人交给那两位家丁带下去安排。
“京中之人礼佛大多去相国寺,离得近,香火也旺,二夫人应该是特意来看小姐的吧。”夏至跟着念叨。
“明日见了就知道了,对了,前些日子晒干的菌子拿出来做个汤,给二婶尝尝。”徐乐婉吩咐。
“是。”夏至去了厨房。
次日天光大好,一曲终了,徐乐婉从琴弦上收回手,对着夫子提起:“府中二夫人要来寺中,想必这会儿快要到了,午间夫子要不要过来一起用膳?”
苏禾摇头:“不了,你们聚一聚吧。”
徐府对徐乐婉如何,苏禾都看在眼中,她对府中其他的主子并无多少好感。
管家主母出门,随从少不了,因此午膳时间,除了一个夏至留在院中,都去了灶间跟着忙。
二夫人进了院门,看着空落落的院子惊到:“怎么人这么少?”
徐乐婉笑着行礼:“许久不见,二婶越发的光彩照人了。”
“婉婉,快起来。”二夫人上前拉住徐乐婉的手上下打量:“皮肤养白了,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谢谢二婶,二婶一路辛苦,快去厅里歇歇,喝几口花茶润润喉咙。”
二夫人被拉着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
“二婶别找了,人都去厨房帮忙了。今日用膳的人多,一个厨娘忙不过来,大家都去打打下手。”徐乐婉解释道。
“这里住着实在是清苦,好在是天热了,若是冬季,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呢。”二夫人看着大厅算不上平整的地砖感慨,幸亏当时针对的不是二房的两个丫头,不然二夫人这心要疼死。
“习惯了住的也还好,胜在清净。”
徐乐婉说着亲自斟了杯花茶递过去:“这是山中的金银花所制,清热解渴,二婶尝尝。”
二夫人接过抿了一口,细细品尝片刻:“还好,味道倒是比在庄子里采的好些。”
说着放下茶盏:“在这住的闷不闷?有没有缺什么东西?二婶让人给你送来。”
“一切都好,二婶不用担心。”
“那就好。”二夫人说着叹了口气:“府中最近乱的一团糟,当日幸亏按你所说,让人把是大小姐请了大师一事宣扬了出去。没曾想这么快就应了验,和尚被抓,满京城闹的人尽皆知,婆母为此还病了一场。”
“祖母病了?严重吗?”徐乐婉故作关心的问了一句。
“现已痊愈,你听说了京中的消息?”见徐乐婉并不吃惊,二夫人试探道。
“寺中的方丈已经知会与我,说是我来祈福可能与了缘受贿有关。”徐乐婉神情自若道。
“也对,寺中的僧人出事瞒不过方丈。”二夫人轻舒了口气,刚刚的一瞬间,她都以为这一切是徐乐婉做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