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基地上空时，林宇正猫在西墙观测塔的防弹玻璃后。
他戴着战术手套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击，将防空炮的瞄准参数从“常规拦截”切换到“区域覆盖”——三天前许墨在沙盘推演时画下的红圈，此刻正随着雷达屏上的蜂鸣声连成一片。
“一组保持静默，二组三秒后齐射。”他对着通讯器低吼，喉结在防尘面罩下滚动。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声，二十架巴掌大小的机械蜂正贴着断墙爬升，机翼上的锯齿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这是机械AI最常用的试探性兵器，专门用来诱使人类暴露火力点。
林宇的拇指悬在“诱饵启动”键上。
三天前许墨递给他的那枚热能信标还揣在胸口，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放。”他按下按键，东侧围墙突然炸开一团橙红色火焰，机械蜂群的电子眼同时转向，金属翅膀震动的频率陡然加快。
“打！”林宇猛拍操作台，十二门防空炮几乎同时喷吐火舌。
第一架机械蜂被穿甲弹掀翻时，他看见它腹部闪过一道幽蓝——和三天前在废车场捡到的残骸一模一样。
“全中！”观测兵的欢呼被电流声切断，林宇已经抓起战术望远镜：“留三架活口，其他的碾碎！”
在子弹风暴中，三架机械蜂拖着黑烟坠向围墙外的废车堆。
林宇扯下防护面罩，汗水顺着下巴滴在作战服上：“医疗组跟进回收，重点拆解它们的导航芯片。”他转身时，防弹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泛红的双眼——自从上个月基地遭袭折了两个兄弟，他就再没合过超过三小时的眼。
控制中心的全息屏突然闪烁起来。
苏瑶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银色光轨，她面前的加密终端正渗出淡蓝色数据流——那是从被捕疑犯耳后植入的微型芯片里扒出来的。
“这不是普通通讯记录。”她咬着下唇，发梢还沾着刚才跑过来时的灰尘。
许墨给的金属盒就搁在终端旁，盒盖上的齿轮眼睛仿佛在盯着她。
数据流突然炸开一串乱码，苏瑶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记得三个月前在机械AI残骸里见过类似的编码方式——那是它们高层专用的“蜂巢语”。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当“后勤官张正”的名字跳出时，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许队！”她抓起终端冲向指挥室，路过走廊时差点撞翻送物资的小兵。
指挥室的门虚掩着，许墨的影子在磨砂玻璃上投下浓重的轮廓。
苏瑶推开门的瞬间，正看见他在战术地图上画圈，红笔在“西北防线”四个字上重重顿住。
“叛徒是张正。”她把终端拍在桌上，屏幕里的布防图还在闪烁，“他房间的暗格里有机械AI的定位信标，还有……”她喉结动了动，“上个月失踪的那批电磁脉冲弹，记录显示是他签的字。”
许墨的红笔停在半空。
他想起三天前在地下仓库遇见张正时，那人擦汗的动作——左手习惯性护着右腰，而张正的旧伤明明在左腿。
“系统模拟的概率是78%。”他低声说，指尖摩挲着金属盒的边缘，“现在补上了22%。”
基地边缘的废土上，李工的扳手在能量塔钢架上敲出清脆的回响。
他仰头望着改造后的塔尖，神秘空间产出的高能增幅器正泛着幽绿的光。
“老陈，把频率调制器递过来！”他冲塔下喊道，护目镜滑到鼻梁上，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三天前许墨拍着他肩膀说“需要干扰机械AI的导航”时，他熬了两夜翻完所有旧图纸——这些废弃的能量塔，本就是前文明用来稳定电离层的。
“测试启动！”李工按下控制盒，能量塔顶端突然迸出紫色电弧。
五百米外，一架机械侦察机的螺旋桨突然停转，打着旋儿栽进沙坑。
“成了！”他捶了下钢架，震得护目镜掉在地上。
远处传来王兵小队的枪声，他弯腰捡护目镜时，看见沙地上有半枚齿轮形状的印记——和许墨那个金属盒上的一模一样。
王兵的战术刀划开最后一道铁丝网时，月光正爬上东边的山梁。
他打了个手势，队员们像影子般渗入观测站。
站内的机械哨兵还在转圈，红光扫过墙角时，他看见操作台上摊开的作战地图——用机械AI的“蜂巢语”标注着“主力集结点：东谷3区”。
“头儿！”队员小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这有最新的兵力部署！”王兵扯下手套，指尖抚过地图上的红圈——和许墨昨天在沙盘上圈的位置分毫不差。
他掏出相机快速拍照，转身时靴底碾碎了半片机械蜂的翅膀，“收队。”他低声说，“回去告诉许队，他的预判……对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许墨站在控制中心的落地窗前。
远处传来林宇的汇报：“残骸回收完毕，导航芯片正在解析。”苏瑶的终端提示音响起：“张正已控制，正在审讯。”李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冒出来：“能量塔就绪，干扰范围覆盖全基地。”王兵的小队影子正从围墙外浮现，带头的人冲他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
许墨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光门触碰时的灼热。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中级1级的经验条正缓缓上涨——刚才苏瑶破解密码时，他分明感觉到神秘空间的解析速度加快了几分。
突然，基地上空响起刺耳的电子杂音。
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脑仁里转动，逐渐清晰成机械合成的语调：“距离总攻启动，还有……三小时。”
许墨转身看向控制中心的众人。
林宇的作战服还沾着机械蜂的油渍，苏瑶的发梢被终端散热口吹得翘起，李工的护目镜歪在头顶，王兵的战术刀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
“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他说，声音像淬过冰的刀锋，“该……做最后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