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破指挥室的空气时，许墨正盯着全息地图上不断扩散的红点。
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动，更像某种沉睡的存在在伸展肢体，震得基地地下管道都发出闷响。
\"许队！\"陈静的指尖在操作台上翻飞，额角渗出细汗，\"西防线传来画面！\"全息投影切换的瞬间，许墨的瞳孔剧烈收缩。
屏幕里，原本由混凝土和钢板搭建的防线像被巨手揉捏的纸壳，三公里长的防御墙裂开十余道缺口。
潮水般的虫群涌进来，青灰色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最前排的锯齿虫用前肢疯狂撕扯铁丝网，后面的喷射虫正鼓胀腹部，黏液滴落在地便腾起青烟。
\"王强那组呢？\"许墨抓过通讯器，指节发白。
\"正在b区抢修！\"陈静调出分屏，画面里王强的工程服沾满黑灰，焊枪在缺口处拉出刺目弧光。
他身边的小吴举着盾牌挡开飞虫，突然一声闷哼——一只跳虫撞在盾牌上，黏糊糊的体液溅了王强半张脸。\"他娘的！\"王强抹了把脸，焊枪戳进跳虫脑袋，\"都给老子撑住！
焊完这道缝，老子请你们喝基地最后半瓶二锅头！\"
通讯器里炸开张峰的吼叫声：\"三连退到二线！
重机枪组跟我上！\"画面切换，张峰端着改装过的加特林冲进虫群，枪管喷吐的火舌卷着虫尸乱飞。
他的战术背心被划开几道口子，鲜血正渗透布料，却仍在吼：\"老子当年在边境剿匪都没怂过，一群虫子也想逼老子撤退？
做梦！\"
许墨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急——防线撑不过二十分钟。
空间徽章在胸口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试试引导虫群攻击母体。\"苏瑶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许墨转头看向通讯屏，她的脸被全息代码分割成碎片，发梢沾着机油，\"之前篡改母虫指令时，我同步解析了虫巢核心的控制协议。
如果用干扰器发送反向脉冲......\"
\"可行吗？\"许墨的呼吸顿住。
\"七成把握。\"苏瑶推了推眼镜，屏幕里闪过一行行绿色数据流，\"但需要你亲自操作干扰器，空间徽章的能量能增强信号覆盖范围。\"
许墨抓起桌上的干扰器，金属外壳烫得他缩了下手指。
他能感觉到空间里的能量正顺着手臂涌进设备，像无数细针在血管里游走。
当脉冲波发出的瞬间，指挥室的灯光猛地暗了暗——全息地图上，原本朝防线涌来的虫群突然出现分流，数千只小型虫调转方向，甲壳相撞的咔嗒声连成一片，竟真的朝母虫所在的方向爬去！
\"有效！\"陈静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但这份喜悦只持续了十秒。
\"许队！\"陈静的声音突然变调，\"虫潮后方出现新虫种！
黑色甲壳，体型是普通虫的三倍......它们在撕咬叛变的同伴！\"全息投影里，几只巨虫用镰刀状前肢扫过虫群，被碰到的小型虫瞬间瘫软，甲壳上爬满紫斑。
\"是净化虫。\"苏瑶的声音沉下来，\"高阶虫群在清理被篡改的个体。
母虫的控制层级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许墨盯着不断减少的叛变虫群，喉咙发紧。
他能感觉到空间徽章的能量在急剧消耗，额角渗出冷汗——照这样下去，防线还是守不住。
\"必须升级。\"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中级阶段的空间功能不够，我需要高级阶段的能力。\"
苏瑶猛地抬头：\"现在？
战场环境不稳定，空间的时间流速差可能引发能量反噬......\"
\"没时间了。\"许墨扯开领口，露出空间徽章。
他能看见徽章纹路里流转的光，和地底那个红点的频率完全吻合，\"陈静，帮我监测空间能量波动；张峰，尽量拖延二十分钟；王强......\"他顿了顿，\"如果我没出来，让工程队准备炸掉c区仓库，用燃料阻断虫群。\"
不等回应，许墨按下空间徽章。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指挥室的声音被抽离成细弱的蜂鸣。
当他再睁眼时，已站在空间内部——这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百倍，他有足够的时间完成突破。
空气里漂浮着淡金色的粒子，那是他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值。
许墨闭上眼睛，意识沉入核心模块。
中级阶段的屏障在能量冲击下发出脆响，像玻璃裂开的纹路。
疼痛从太阳穴炸开，他想起第一次激活空间时的恐惧，想起带着幸存者们搭建第一个避难所的艰辛，想起苏瑶在实验室熬红的眼睛——这些画面化作能量，推着他冲破最后一层阻碍。
\"轰！\"
空间突然震颤。
许墨睁开眼，瞳孔里映出淡蓝色的微光——他能清晰\"看\"到外界的虫群，每一只虫的移动轨迹都在他脑海里形成光轨。
更远处，地底那个红点的结构被解析成无数线条，连母虫的神经脉冲都变得清晰可辨。
\"高级阶段......\"许墨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破茧的锐度。
他抬手，空间里的一柄电磁刀自动飞入掌心，\"够了。\"
当他回到指挥室时，墙上的时钟只走了两分十七秒。
陈静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滚圆：\"许队！
你的眼睛......\"
许墨没接话。
他抓起桌上的战术耳机，声音里带着新的韵律感：\"张峰，带你的突击队去防线左翼；王强，留三个人守缺口，其余跟我走。\"他看向全息地图，指尖点在虫潮后方某个位置，\"那里有个临时指挥节点，母虫通过它控制前线虫群。
我要在十分钟内摧毁它。\"
\"你怎么知道的？\"陈静脱口而出。
许墨没有回答。
他能\"感觉\"到那个节点的存在，像黑暗里的一盏灯。
他激活空间瞬移能力，下一秒已出现在张峰身边。
张峰的加特林还在喷火，看见他时愣了一瞬：\"许队？
你什么时候......\"
\"跟我来。\"许墨抓住张峰的手腕，空间能量包裹住两人。
再睁眼时，他们已站在虫潮后方的土坡上。
下方的地堡里，几只脑虫正趴在水晶簇上，触须连接着通讯装置——那就是指挥节点。
\"打！\"许墨的电磁刀划破空气，精准刺穿一只脑虫的脑袋。
张峰的加特林紧随其后，火舌扫过地堡。
工程队的人从两侧包抄，炸药包砸进通风口。
爆炸声中，水晶簇迸裂成碎片，脑虫的触须像被踩烂的蚯蚓般抽搐。
虫潮的攻势瞬间弱了下来。
但许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黑芒——高级阶段的能力消耗远超预期，他能感觉到体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许队！\"张峰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没事吧？\"
许墨扯出个苍白的笑，刚要说话，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陈静的尖叫：\"许队！
地平线方向！
有东西在移动......比之前所有虫群加起来都大！\"
他强撑着抬头。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远处的山脊线后，一个巨大的阴影正缓缓升起。
那阴影遮住了阳光，投下的影子覆盖了整片战场。
许墨的空间感知疯狂预警，能量波动比地底的红点更强烈，更......饥饿。
\"那是......\"张峰的声音发颤。
许墨没有回答。
他盯着那阴影，喉咙发紧。
空间徽章的纹路全部亮起，像在发出最后的警告。
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着远处虫群重新聚集的嗡鸣——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