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日向勇树来找到灿星二人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跟队长有了新的发现,这个任务果然还有转机。”
山中小星沉着脸看他:“正好我和灿星也有事要跟你们说,走吧,等见到了队长一起说。”
三人于是立刻动身回到了双河村,藤木晃坐在一棵树下,正对着村子的方向,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日向勇树开口唤他:“队长,小星和灿星有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山中小星先是侧头看了一眼灿星,随后正色看向他们的队长:“昨晚灿星在那座山的后方看到有雨之国的忍者行动。”
如同雕塑一般端坐着的藤木晃终于动了,他微微侧头看了过来:“哦?数量和目的?”
灿星为了避免再因对方阴晴不定的态度而影响自己的心态,于是低下头避开了那锋利的目光:“我只看到了一个人,他带着雨隐的护额,告诉我他想要找到一批雨之国的平民。”
日向勇树猝然回头:“平民?难道说的就是山上那群人?”
藤木晃察觉到灿星的动作,越发牢牢地盯着灿星,追问:“还有别的情报吗?”
灿星无奈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木着脸摇摇脑袋:“没有,当时很晚了,那个姑娘在我的身边,我就没有跟上去。”
场面安静下来,山中小星和日向勇树紧张地看着藤木晃,担心他又对着少年说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灿星和藤木晃对视了数秒,在心中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主动服个软,男人却当先别开了视线,他继续看向村子里:“下忍遇到他国忍者优先选择自保是对的,之前看你的履历,第一次外出任务就是A级,还以为你会因此心高气傲…哼,没有不长脑子地冲上去,这次算你做的还不错。”
灿星一愣,他本来都做好了或许要被再次嘲讽的准备,却没想到藤木晃竟然出乎预料地夸奖了他——大概算夸奖吧。
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奇怪男人。
众人都因为他这句出人意料的评价而沉默,藤木晃察觉到身后的安静,撇了撇嘴,难得耐心地解释道:“现在不是战时,且能被这小子发现的忍者,实力最多也就是中忍之流,不用太过担心,如果雨隐村真有什么异动,被发现的时候就应该打上来了。”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冷笑:“好了,你们的发现不重要,现在过来看看,那边。”他指了指自己一直看着的那个方向。
山中小星探着脖子看过去,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确定地问:“那是座神社?”
早已用白眼确认过的日向勇树点了点头:“是供奉着河神的神社,不过已经荒废很久了,至少也有数年。”
这段时间,倒是也和雨之国众人出现的时间吻合了。
一般的村庄供奉神灵,都是以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为主,想来之前的双河村也是如此。只是后来有了主动为自己劳作之人,祈求神灵已然变得可有可无。
不需动手即可丰衣足食的美好日子使他们逐渐变得贪婪,既而顺理成章地遗忘了自己也是农户的身份,抛却了祖辈的信仰,丢弃了内心的善良。
山中小星有点摸不着头脑:“一座荒废的神社,对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帮助吗?”
藤木晃重重地哼了一声,吓得山中小星抖了一下,男人站起来,浅浅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本来荒废的神社便罢了,可是双河村已经很久不事农作,惫懒和贫困让村民不得不再次重拾对神灵的敬仰,祈求河神赐予他们肥沃的土地和用之不竭的财富…真是可笑。”
山中小星眼睛一亮,闪闪发光地看向藤木晃:“队长,难道要用那个吗,就是那个!”
日向勇树浅浅一笑,接了话:“赶走那群人其实并不困难,可是就算赶走了他们,双河村民一直这样游手好闲下去,再肥沃的土地给他们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得让他们反省自己,才能重新恢复劳动能力。”
山中小星激动地举手:“让我来吧,让我来!长田昨天那副样子,我早就不爽了!”
藤木晃看向沉默不语的灿星:“小子,幻术本事如何?”
灿星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是很擅长。”
山中小星一把勾住少年的脖颈,兴奋地说:“没事,对付一群普通人罢了,用最基础的幻术就行,嗯,假借河神的名义斥责他们的好逸恶劳之罪,对吧,队长?”
藤木晃点点头:“你们三个在这里负责这个事情,今晚务必让全村的人都感受一下河神的惩戒。”
日向勇树看向他:“那您呢?”
满脸凶相的中年男人龇了龇牙,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隐瞒收留他国难民的同时,享受他人为自己劳作的成果,这种情况是否应当上报当地负责农业的官员呢,你们猜,当那些官员派人过来实地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这些荒废了大半的田地,会有什么反应?”
山中小星震惊:“要闹这么大吗?”
藤木晃冷冷地看着双河村的方向:“既然是要他们自我反省,为了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不留后患,那就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是吗?”
时间很快就到了黑夜,灿星三人耐心地等到了后半夜,确保村子里的众人都进入了梦乡,这才开始配合施展起幻术。
为了照顾到村子里的每个人,山中小星教给了灿星和日向勇树一个非常简易的幻术阵法——三人分立三处,同时结印,按照固定的轨迹共同输出查克拉,这样就可以形成一个包围住一定范围的大型幻术。
“不过这种简陋的办法只能应对应对普通人啦,面对忍者肯定是不管用的。”
卡其色头发的青年满意地看着成功施展的幻术,得意的目光扫过灿星和日向勇树,咧开嘴嘿嘿一笑。
日向勇树睁开白眼,看着屋内长田睡梦中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恐惧的表情,有点感慨:“从前他们愿意对无家可归的人施以援手,现在却变成这样…”
山中小星也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难得阴沉下来:“其实,都是战争的错!如果没有战争,雨之国的人也不会逃到这里,不会为了活着而拼命去讨好双河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雪鹤老师也…”
“小星?”日向勇树敏锐地察觉到身旁之人的低落,关切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山中小星回神,揉了揉脸:“抱歉抱歉,是我联想的太远了。”
灿星沉默地听着队友的谈话,雪鹤,这个名字已经是他第二次听人提起了。
看起来,是对这支小队影响很深的一个人。
一只手掌落在灿星的脑袋上,山中小星狠狠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又恢复了那副活力十足的模样:“小灿星,怎么一副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多笑笑嘛~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说出来呀,哥哥都能给你解答哦?”
灿星后退一步躲开了山中蹂躏自己头发的大手,抿了抿嘴,既然对方这样问自己,不如索性就直接提出疑惑:“你们说的那位雪鹤,是谁?”
那二人彼此对视一眼,日向勇树退后一步,身形没入黑暗中,留下一句:“我去守着双河村民的状况。”就消失在原地。
山中小星耸了耸肩,脸上是毫不意外的表情:“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反正以后大家都是队友了,这件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时间还早呢,走吧,找个地方歇着,我跟你慢慢说。”
他们坐到了河边的高地上,柔软的青草垫在身下,脚底就是奔涌的滔滔河水,月色照在宽阔的平原上,将那些荒废的农田切割成许多深色的方块。
“雪鹤老师是藤木队长的妻子,原本是忍者学校里的老师,善良又温柔,大家都很喜欢她,我和勇树也是她的学生哦~”
“后来第二次忍界大战时,因为人员的缺少,她临时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作为后勤一直辅助着我们进行各种任务。”
“最后,在一次任务中,为了最终的成功,她牺牲了自己。”
讲述声戛然而止,少年抬头,对上青年同样看过来的视线,灿星默了默,用陈述的口吻平静地开口:“所以藤木队长才会这么积极地想要执行任务;所以刚才你能与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雨之国众人共情;所以你们无论如何都不选择杀死那群人,而是一定要找到完美的方法来解决这个任务中的困境。”他垂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旗木朔茂,便轻轻地补充了一句:“我能理解的。”
少年话音刚落,山中小星蓦地发出一个重重的叹气声,忽而探身过来,在灿星震惊的目光中伸手捏住了他嘴角两侧的软肉,半揉半掐地向上提起:“不是都说了吗,不要老是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才多大呀,能有什么烦恼?明明这个年纪正是应该活泼开朗的时候,多笑笑,你看,多可爱呀!”
灿星皱紧眉头后仰,伸手想要推开青年,声音因为骤然抬高的调子都有些变形:“…住手!”
山中小星不仅不松手,反而仗着自己胳膊长力气大,继续轻轻捏着他的脸颊:“你看你看,这样就显得活泼可爱多了嘛!”
灿星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大人”变本加厉的动作,气的黄金瞳都要蹦出来了:“住手!!!”
他终于选择侧身狼狈地在草地上滚了一圈,这才逃开了山中小星的魔爪,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那双黑色的眼瞳湿漉漉地瞪着青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山中小星举起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不就打闹一下嘛,你怎么还哭了!”
灿星咬死了后槽牙,全靠死死握着颈间的项链才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冷冷地瞥了山中小星一眼,扭头转到一边不说话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灿星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超级无敌活泼的自来熟类型,真的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