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年仅十四岁的我,心智还未成熟,被王勇泰一番天花乱坠的吹捧,瞬间就飘飘然起来,完全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脑子一热,便心甘情愿地接下了纪律委员的担子,还满脸热情、无比亲切地称呼王勇泰为大哥,仿佛找到了坚实的依靠。
吃中午饭的时候,除了本地那些家离得近、可以回家吃饭的学生,几乎其他同学都在班级里解决午餐。方雪儿和郭霜是例外,方雪儿姥姥家在镇上,郭霜大爷家也在镇上,所以她们有着更便捷的用餐选择。
一到中午,班级里便像个热闹的美食集市,散发着各种各样勾人食欲的香味儿。陈虹雨带的糖醋鲤鱼,香味浓郁,直钻鼻腔。我们俩相对而坐,像多年的老友般互换着食物吃。我明显看出来陈虹雨真的不喜欢羊肉的味道,每次吃羊肉时,她都会微微皱眉,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勉强吃了下去。王勇泰毕竟年长我们几岁,在为人处世方面比我们要老到得多,心思细腻的他很快就看出了陈虹雨不爱吃羊肉。
“传东弟弟,你看李子豪带的排骨,我带的野猪肉,咱们的菜都很丰盛、要不一起吃怎么样?”王勇泰满脸笑意,热情地提议道,眼神里满是真诚。
陈虹雨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像只敏捷的小猴子,一把抱起我的饭盒,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王大哥,你们一起吃吧!羊肉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抢?”那模样,仿佛在守护着稀世珍宝。
“大妹子,我看你不爱吃羊肉啊?”王勇泰温和地问道,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
我笑着解释说:“我们俩上小学时都没什么朋友。”
李子豪大大方方地把装着排骨的饭盒放到了中间,一脸好奇地问:“为啥呀?”
“她是因为长得小,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是被欺负;我是因为一身的羊膻味,同学们都嫌弃我。”我无奈地耸耸肩,回忆起小学时光,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王勇泰挨着我坐下,亲切地说:“我家在大山里,我天天跟牲口打交道,对这味道太熟悉了,我是真没闻出来。”
李子豪刚想挨着我坐下,却被陈虹雨眼疾手快地抢了先。
“你去对面坐去,我好不容易找到杨传东这么个伴,我得习惯他身上的羊膻味,不爱吃我也吃。”陈虹雨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语气就好像在宣告着主权。
“伴?你想嫁给杨传东啊?”李子豪一脸坏笑,打趣道。
“李子豪,你是不是找欠揍呀?我们村距离学校二十八公里,没有个伴,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人糟蹋了怎么办?”陈虹雨杏眼圆睁,假装生气地吼道,那模样既可爱又搞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虹雨的话像一颗欢乐炸弹,逗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笑声几乎要冲破教室的屋顶 。
李子豪继续打趣道:“那天看你打刘大海和周文的架势,那股子勇猛劲儿,我们大老爷们都不如你,谁敢糟蹋你这么彪悍的女子。”
“滚,你tmd……”陈虹雨刚要发作,突然被一声粗嗓门打断。
“是谁在背后说我们哥俩坏话?我们只是去接受教育,又不是去蹲大牢,还敢背地里说我们坏话?”刘大海和周文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一脸嚣张,活像两只斗胜的公鸡。
“卧槽,大哥好香啊?我在派出所都没吃饱。”周文一进教室,就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盯着同学们的饭盒,贪婪地说道。
“听见了吗?我兄弟饿了,把你们带的饭都给我送来,我们吃完你们再吃。”刘大海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地喊道,那霸道的样子让人十分厌恶。
“卧槽,刘大海,你这么tm牛逼啊?忘了前天怎么被打趴下的了?”我猛地站起身,愤怒地瞪着他们,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威慑力。
“杨传东?你不是不念了吗?”刘大海看到是我,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
“艹,你们两个败类都还在念书,我为啥要不念?从讲台上给我滚下来。”我向前迈了一步,气势汹汹地说道,眼神像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他们。
刘大海明显底气不足,我只向前迈了一步,他和周文就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乖乖地从讲台上跳了下来。
“我告诉你们俩,我现在是纪律委员,你们明天来上学时把头发给我剪短一点,我看着男的留长发就来气,就想踹两脚。”我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我们不剪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刘大海还在嘴硬,色厉内荏地喊道。
“嘿嘿,那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拳头有多硬。”我冷笑着,捏了捏拳头,指关节被捏得“咔咔”作响,那声音仿佛在向他们宣战。
“你等着,下午放学你别想回家了。”刘大海撂下一句狠话,便拉着周文灰溜溜地跑了。
“唉,跑啥?下午不上课了?”我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别看开学没几天,同学们都没少受他们两个的气。看我把他俩吓跑了,班级里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那掌声热烈而持久,仿佛是对我勇敢行为的最高褒奖。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随着最后一堂课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像一群被放飞的小鸟,争先恐后地往车库跑。几百名学生推着清一色的二八大杠往学校外走,那场面,真可谓是蔚为壮观啊!阳光洒在同学们的身上,映照着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构成了一幅生动而美好的校园放学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