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大麻子还没来得及松手时,一股强劲的力道从他身后猛地袭来,重重撞在他的大腿上。杨全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紧紧抓着扁担的一端,借助这股力量,将张大麻子的身体向后狠狠拉去。
杨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每一丝肌肉都因疼痛而紧绷。在张大麻子即将与那些尖锐碎铁亲密接触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顶住了张大麻子的身体。筐里的碎铁都是张大麻子蓄意码放的,许多尖锐的边角朝上,显然是为了置杨全于死地。此刻,张大麻子的屁股已经深陷筐中,后背距离那些锋利的铁尖仅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若不是他臂力过人,恐怕早已被扎得千疮百孔,性命不保。
张大麻子心里清楚,只要杨全此刻轻轻松劲,他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而杨全却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然而,杨全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将他的身体顶离那些致命的铁尖。
张大麻子狼狈地趴在地上,目光呆滞,愣愣地盯着杨全,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我说张大麻子,刚才我可是救了你一命!看看我这伤,你就不能扶我去医务室吗?”杨全气息微弱,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张大麻子这才回过神来,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给杨全磕了一个头。他什么话也没说,抱起杨全,像阵风似的冲向医务室。
杨全躺在张大麻子怀里,心中暗自后悔救了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可那是他的本能反应,根本来不及思考。好在张大麻子还有一丝良知,没有继续对他下手。
医务室里,医生为杨全处理伤口时,张大麻子坐在门口,眼神空洞,内心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最后深深地看了杨全一眼,默默转身离开了。
沐秀芹得知消息后,泪水夺眶而出,心急如焚地赶到医务室,小心翼翼地将杨全搀扶回家。厂里的领导得知此事,亲自前来探望杨全,还带来了不少珍贵的补品,表达了对他的关心和慰问。
杨全在家中安心休养了三天,在沐秀芹精心的照料下,才能勉强下地走动。这天,在沐秀芹的搀扶下,杨全缓缓走到院子里,刚坐下,张二狗夫妻就满脸兴奋,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杨全远远地就看到他们喜形于色,笑着调侃道:“张大哥、苗姐,什么事让你们这么高兴?难道是中彩票了?”
沐秀芹也笑着插嘴道:“是不是苗姐姐怀孕了?”
苗凤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有的事啊,不过我们正在努力。”
张二狗走上前,拍了拍杨全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昨天,张大麻子在胡文君的办公室里,和他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谁也不知道他俩究竟说了什么。今天一早,厂里领导就宣布,胡文君因为渎职被开除了!”
杨全听闻这个消息,微微一怔,显然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张大麻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过,他还是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哼!张大麻子肯定没把胡文君做的坏事全抖出来,就他那些恶行,枪毙都不为过!”
“哈哈哈!大兄弟,我大老黑又回来了!”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黑牛哥,你怎么回来了?”杨全惊喜地问道。
黑牛大大咧咧地坐到杨全身边,满脸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啊,大兄弟!你居然能把张大麻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张大麻子已经申请调离一号炉,你受伤了,短时间内上不了工,这边生产任务又重。所以,厂里领导就把我调回来了。不过,大兄弟,你得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和张大麻子搭伙太久,等你康复了,他才能去二号炉上工。”
“黑牛哥,放心吧!我又没伤到骨头,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上工了。”杨全信心满满地说。
另一边,胡文君丢了工作,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怀着一肚子怒火,来到了胡文海的赌场。
胡文海见自家大哥满脸阴霾,黑得能滴出水来,心里一惊,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他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大哥,事情办砸了是吗?”